如果這一架是約在前天當時,江澈會「真心誠意」地打一場,會親身參與其中,甚至會願意挨上幾下,包括流點血。
正如鄭忻峰所說,當時的老江「不正常」,他的平穩氣場都破了。那是一個十九歲,會跟人約群架的江澈。
還好,他緩衝了兩天。
第一次動搖是在賓館會議室,江澈看著這群傢伙半年來的變化,一個個西裝革履,興高采烈在那起鬨,跟準新郎趙三墩瞎鬧騰。
同意和他們一起穿西裝上陣的當時,江澈就已經不那麼願意再看到他們真的如當初在街頭混跡時一樣去衝殺。
第二次是今早,林俞靜出現。
因為還沒完全緩衝好,所以還打。
因為好了不少,所以沒打算蒙頭混戰。
刀肯定是要帶,人數本來就少,只有三分之一,你不帶對方帶了,壓住場子就更難。拿棍,拿水管,那就是給對方鼓勵和勇氣,就是一場混戰,江澈沒準備大混戰。
茶寮人出現和被圍是意外狀況。
當趙正斌喊出要後面的人先扣住麻弟,麻弟身邊還有一圈茶寮人,江澈不能等著被人拿捏,情急之下他喊出來的話分兩部分:把人沖開,用刀背。
這句話里傳達的信息讓趙正斌一方,那一部分腎上腺素本來已經飆起來,雖然帶著恐懼,但是無奈也只能拼一把的混混們,瞬間冷靜下來。
對方也不想上來就拼生死,這一衝只是想救人。
這要是水管、木棍還好說,是刀,就沒必要去逼對方把刀刃翻回來了,他們中的多數跟趙正斌關係並不那麼親密,有一個停下來,就有第二個……
群膽這玩意就是這樣,於是不管是準備上前阻擋的,還是想著聽趙正斌吩咐去扣住麻弟的,都遲疑了一下,不再上前。
唐大招一夥的習慣是刀在袖子裡,這是因為最初開始混的時候,他們根本買不起刀,都是用偷來的鐵條自己斜切開來,再隨便磨一下打造出來的。
所以都不是寬刃,刀很窄,也不鋒利,但是厚、重。
刀從袖子裡滑下來,手腕一翻,握住,黑色的旋風撲過去,目標明確,直指麻弟和茶寮村民所在的位置。
大混戰沒有出現。
僅有的二十幾名來得及上前或正好在路線上的趙正斌真正「同夥」瞬間被沖開,伴隨著慘叫聲抱著肩膀手臂躺倒,或倒退翻滾開去。人少的情況下,唐連招等人經驗豐富,很好控制這個度。
短短半分鐘不到,黑西裝在140人的包圍圈裡突進去了一個箭頭,把包括麻弟在內的茶寮人都划進「防線」內。
戰力震撼,剛剛就沒動手的那些人,此刻越發不想摻和了。
陣營一散,開始互猜心思,就難再收聚。
江澈面上不動聲色,心底長出一口氣,大混戰沒有出現,真的大混戰的話,自己這邊的人就算再能打,畢竟對手多了兩三倍,哪怕贏了,也至少一半人掛彩。
也許他們自己早年已經習慣,但是江澈並不希望他們這樣出現在三墩的結婚宴席上。
「茶寮的人先全部退回來。」
一片低聲議論中,江澈大聲喊到。
很快,20多個茶寮村民全都退到了江澈身側,有些侷促地看著這個他們既熟悉,又陌生的江老師。
這傢伙很好,很厲害,很無賴,很寵孩子們,這些固有印象里呈現的都是一個總帶著笑容的江澈,跟眼前這個有點搭不上。
「你們什麼意思?上啊,一起上啊,都吃屎了?」剛剛那一下,連自己都沒上的趙正斌心神失守,突然沖停滯住的人群大聲吼罵起來。
「正斌,閉嘴。」
他真正跟著的老大,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矮個立即開口制止,這個時候,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是心裡再窩火,再恨,也得忍著啊。
不然那些人非但現在很可能一怒之下轉身就走,以後的關係也會徹底鬧僵。
趙正斌嘴巴張了張,仍是低低罵了一聲,才轉身蹲下。
人群看向他的目光開始變得不耐心。
矮個四向看了看,沖己方人群說:「是,這事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