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周安家屋後的小樹林。
周安正在給周劍示範怎麼宰殺黃鱔,兄弟倆昨天雖然去縣城買了鍋碗瓢盆,但主要還是打算跟周安父母一起吃。
不過,今天的黃鱔,周安說要自己燒,他今天難得有這個興致。
「先用釘子把它釘在樹上,像這樣!」
周安一邊說,一邊抓了一條黃鱔,另一隻手捏著一根細釘,一把將這條可憐的黃鱔釘在樹身上,釘的是頭部位置,可想而知它會怎樣扭曲著垂死掙扎,然並卵?
腦袋都被釘穿了,再怎麼掙扎還能逃出生天?
「咦……大哥!這也太殘忍了吧?」
周劍皺眉咧嘴。
「少廢話!看好了,我只示範一次,其它的全交給你處理了!」
周安沒理會他的矯情,黃鱔長出來不就是讓人吃的嗎?就像鮮花長出來就是給人摘的。
左手抓住扭曲的黃鱔前半段,拇指按著黃鱔肚子,周安右手捏著剪刀的半邊,對著黃鱔肚子往下一划,不顧手中的黃鱔死命掙扎,隨手往下一划,就已劃開黃鱔的整個肚子。
拇指撥開劃出來的刀口,右手剪刀口貼著黃鱔肚子上方的脊柱,緊貼著往下一刮,肚子裡的內臟什麼就全下來了。
殷紅的鱔血染了周安一手,隨手拔下釘子,將宰殺好的黃鱔往旁邊的塑料盆里一扔,然後把血糊糊的釘子和剪刀遞到周劍面前。
「該你了!來!不要害羞!」
周劍愁眉苦臉地接過東西,反駁:「誰害羞了?我是害怕好吧!」
周安輕笑,「那就更不必了!你就當這些黃鱔是你繼父,找找感覺!」
周劍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一邊伸手去抓一條黃鱔,一邊說:「大哥!你說話不要太奔放!我沒想殺我繼父!」
話是這麼說,但他抓了一條黃鱔,用釘子釘鱔頭的時候,卻一點也沒手軟。
用剪刀劃黃鱔肚子的時候,更是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他這表情,說他沒想殺他繼父,周安都不信。
昨晚兄弟倆睡一張床的時候,周劍可沒少跟他吐苦水,說他繼父這幾年對他有多差,簡直幹得比牛多,吃的比雞少,睡得比狗晚。
這也是周劍這兩年到處偷東西的原因,十幾歲的年紀,正是長身體,最容易餓的年紀,天天吃不飽,餓得嘴裡冒酸水的滋味可不是那麼好受的。
周劍沒處理過黃鱔,手生,所以效率不高。
十七八條黃鱔,他愣是花了小一個小時才全部弄好,周安也不催他,就坐在旁邊的樹根上,一邊跟他東拉西扯,一邊指點他怎麼殺更有效率。
待所有黃鱔都殺好,周安去屋裡拿來洗衣服的榔頭,帶著那些黃鱔去河邊的跳板上,一條一條地用榔頭捶。
把每條黃鱔都捶得扁扁的,脊椎骨全部捶碎才算完。
周劍不解,「大哥!幹嘛要捶成這樣啊?」
「不捶好了,燒不爛!」
周安隨口回答。
等全部處理好,洗乾淨拿回家,周安就開始準備老薑、蒜子、干辣椒和洋蔥。
老薑切片、蒜子用刀身拍裂,辣椒切段、洋蔥切成三角形,然後讓周劍在灶下燒火熱鍋。
純正的菜籽油倒進熱鍋很快就燒香了,微微冒著青煙,周劍在灶角位置伸頭看著,周安把老薑、蒜子、洋蔥下鍋炸香,又放下辣椒段,辣椒的辣氣和姜蒜洋蔥的香氣混合在一起,飄進周劍鼻腔,忍不住就咽了口口水。
雖然黃鱔肉還沒有下鍋,但他只看大哥煸炒老薑蒜子這些東西的手法,就已經預感到今天的黃鱔肯定很好吃。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火再燒大一點!」
周安一邊翻炒,一邊對周劍吩咐。
「哎!」周劍答應一聲,馬上去加大灶膛里的火力,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周太清這時正好走進周安家堂屋,徑直走進周太虎修養的房間。
「大哥!你不能這麼縱容安子吧?你真打算養著老三的兒子?你養得起嗎你?我可跟你說,我是不會跟你一起養的!誰生的兒子誰養,咱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一進門,周太清就氣呼呼地張口對周太虎說出這番話。
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