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2月,13日。
蘇聯,莫斯科國際機場——
如果要說宋志超這一輩最討厭的地方是哪裡,那麼一定就是莫斯科。
準確地說,是冬天的莫斯科。
宋志超一直都不喜歡寒冷的地方,尤其他的鼻子很敏感,對冷空氣尤其抵抗性很強,只要遇到冷流就一定感冒不可。
「阿嚏!」宋志超很無辜地掏出紙巾擦了擦鼻子,旁邊,同他一起搭乘飛機的金九和牛雄都看向他,意思是在問他要不要緊。
宋志超就難受地搖了搖頭,然後就見前面一個俄羅斯女人扭過頭,沖他很是厭惡地瞪了一下眼睛。
宋志超顯得無辜的樣子,朝著那個滿臉長得雀斑的俄羅斯女人聳聳肩。之前他一直打噴嚏,不用說,影響到了這位花錢買票享受飛行旅遊的女乘客。
幸好這時候飛機到站了。
宋志超感受著飛機降落時那種全身失重的感覺,等到飛機落地,他的心臟似乎才重新活動起來,砰砰地跳著。
在短暫的停留之後,飛機內的空中小姐說了下機的注意事項,然後又叮囑大家帶好各自的行李云云。
飛機上的人開始起身,然後行動起來。
宋志超感冒不舒服,懶得動彈。
金九和牛雄兩人就承包了一切。
宋志超前面那個雀斑俄羅斯女人也取好了行李,似乎很不滿意這次旅行中宋志超給她帶來的負面影響,於是就在離開前說了一句:「你是個令人討厭的男人!如果你感冒了的話,就不要出來旅行,知道嗎?你這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為!」說的是俄語,她以為宋志超聽不懂。
可是宋志超卻沖她微微一笑,然後用俄語說了一句:「對不起,我身體不舒服,影響了你。」
雀斑俄羅斯女人當即就愣了一下,眼神吃驚。
宋志超卻沒再多說什麼。
直到那些飛機上的乘客先後都下了飛機,宋志超這才起身,最後一個下飛機。
……
寒風呼嘯!
夾雜著雪花,冷風吹在臉上像刀刮的一樣。
宋志超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雖然來這裡之前早有準備,穿了厚厚的羽絨襖,脖子上圍著羊絨圍脖,頭頂還戴了一頂宋志超最不喜歡的皮帽子,但面對這樣嚴寒的天氣,宋志超還是有些不舒服,尤其對於患了重感冒的他來說,感覺在烈風中自己都快要窒息。
相比之下,金九和牛雄兩人就有些逞能了,穿著單薄的衣服,混在那一大群不畏寒冷的俄羅斯人中,大有老子也不怕冷架勢。
不過當他們回過頭看見宋大佬那「十級肺癆」造型,就很懂得收斂地做出一副,呀,好冷啊的表情。
他們的演技很爛,以至於宋志超不得不對他們翻白眼。
「老大,好像沒看見接我們的車——你確定安排人來接我們了?」牛雄當宋志超的司機久了,對車接車送這檔子事兒很敏感。
「我安排了人的,你們不必擔心。」宋志超說完就又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從懷中摸紙巾,卻摸了一個空。
幸好金九早有準備,把新的紙巾遞給他。
旁邊,那些剛下風機的俄羅斯人都在哈著手,跺著腳,眼看天色漸黑,他們也都有些擔心等會兒打不著車。
事實上,莫斯科國際機場的出租車很多,但是這年頭出租車收取的費用卻超出他們的想像。出租車司機要生活,就不得不提高打車費,而那些乘客呢,早已習慣了之前的費用,認為這是司機們的故意敲詐,所以很多人都不會主動去攔截的士,反而都會事先通知親朋好友過來接他們。
如此以來,在莫斯科機場就形成了一個有趣的畫面。
一邊,白雪紛飛中一大幫俄羅斯的司機師傅在車抽著煙,閒的蛋疼。
另一邊,寒風冷冽中一大幫剛下飛機的各路乘客搓著手,跺著腳,冷得死去活來。
宋志超稍微在原地等了幾分鐘,就也有些不耐煩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腕錶,那是一塊浪琴手錶,為了來蘇聯,宋志超還特意把錶帶從冰涼的精鋼換成了牛皮——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按照約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