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城內,大教場的點將台上。
李中易獨自坐於虎皮大椅之上,冷冷的俯視著點將台下的嫡系將領們,他們之中級別最低的也是個副隊正。
點將台前邊一點,十惡不赦的罪人羅士章,背朝點將台,正耷拉著腦袋跪在地上。
李延清接了李中易的眼色,隨即挺身而出,大聲宣讀說:「經查,第五軍左廂丙營都頭羅士章,犯禁酒令,當罰五十軍棍。」
台上的軍官們,暗暗鬆了口氣,只罰五十軍棍,顯然是鄉帥(靈帥他老人家念著舊情,有心饒過羅士章。
有些熟悉軍法司辦案風格的將領,卻蹙緊了眉頭,十分擔憂的望著被軍法官挾持到長條凳上的羅士章,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五十軍棍,聽起來仿佛是格外的開了恩,可是,見識過軍法官打軍棍場面的將領們,卻都明白,很少有人可以撐過五十軍棍以上。
基本上,按照軍法官的標準打法,吃過軍棍懲罰的軍官們都知道一個事實:五軍棍下去,走路必一瘸一拐。
至於,三十軍棍已是皮開肉綻,四十軍棍便已血肉模糊,打到五十軍棍很可能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李中易親手定下軍法,雖然十分嚴格,卻少有殺人的條令,絕大部分都是打軍棍的細則。
站軍姿不正確,打五軍棍,打完了繼續站軍姿,直到符合條令標準為止。
軍中禁私鬥,膽敢違反者,如果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害,打二十軍棍,罰俸三等,降五級調用。
如果,因為私鬥造成重傷或死亡的,其施暴者必被斬首示眾!
四名如狼似虎的軍法官,將羅士章牢牢的綁在長條凳上,擼了他的褲子,揮舞著軍棍,就開始打板子。
軍棍狠狠擊打在肉股上,發出劈里啪啦的「噪音」,讓在場的所有軍官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心跳配合著擊打的節奏,一起上下起伏。
負責記數的軍法官,冷著一張苦瓜臉,面無表情的呆板報數,「一、二、三……五……十……二十……」
不大的工夫,刺目的鮮血沿著長條凳的邊沿,一滴一滴的淌下來,落到地上,並迅速洇成一條血蛇,蜿蜒曲折的流向地勢較低的軍官堆里。
站在前排的高級將領們,眼睜睜的望著那條「血蛇」,以令人驚恐的妖異狀態,緩慢而又堅定的朝他們「爬」來。
太狠了!
太嚇人了!
太可怕了!
眾人不約而同的變了臉色,再去看負手立於點將台上的李中易,大家的眼神多了幾分格外的凜然。
血淋淋的場景,讓高級將領們深刻的意識到,主公不僅御下寬仁,他老人家下起狠手來,毒得令人抑制不住肝顫。
羅士章即使勉強撐過了五十軍棍,屁股上的骨頭都被打爛了,還有可能活得下去麼?
此時此刻,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徹底暴露出猙獰面目的鐵血軍法!
負責行刑的軍法官們,絲毫也沒有不顧忌軍中袍澤的舊誼,他們一板一眼的執行著打軍棍的標準力道,一棍接著一棍,把羅士章打昏過去了。
報數的軍法官以一種令人極其厭惡的,沒有任何感情成分的呆板語氣,冷冰冰的報出數字,「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
軍棍打完後,就在眾將以為此事已經告一段路之時,李延清再次站到台前,厲聲宣布:「經查,第五軍左廂丙營都頭羅士章,犯奸女罪,處斬首……犯縱火焚屍罪,加罰三等……犯串聯諱罪,再加罰三等……綜上,處斬首,並處沒收所有田產及財物,將其全家老小驅除出我軍轄境。」
一連串狠辣之極的懲罰手段,震撼了所有人,台下的將領們,個個都目瞪口呆,心旌神搖,再次領略到了軍法的冷酷無情!
當著所有軍官的面,一名軍法官揪住羅士章腦袋上的髮髻,另一名膀闊腰圓的軍法官揮舞著手裡的鬼頭刀,「嗨!」猛的劈下,乾脆利落的砍下了羅士章的腦袋。
方才「爬」得很慢的那條「血蛇」,眨眼間,蔓延壯大成了一條刺目戳心的「血泉」。
「稟主公,罪官羅士章已經伏法。」李延清從部下的手上接過盛著羅士章首級的托盤,大踏步走到李中易的虎皮椅前,俯身獻上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