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慶帝外出散心,不想更落了一肚子的怒氣回來,及至到了宮中更是鬱悶難忍,獨自靜坐,默然無語,宮女、太監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無一人敢上前侍候。
「回皇上,御書房大臣花錦程請求覲見,他人已是在外面等了二個時辰,是否讓進來?」小毛子小心翼翼,肱骨顫慄,硬著頭皮問道。
衡慶帝黑色眸子越發的深沉,心道,「他倒是膽大,還是覺得朕好欺負?私吞了救災的銀子,拐賣災民妻女,還有臉光明正大的來見朕,真當朕是黃口小兒,好欺負的!」「讓他進來吧,再把邵華請來,朕有話要問他。」
一時花錦程身著官服正步威嚴進來拜見,衡慶帝卻只做讀書思考,半晌看也未看得底下一眼。弄得花錦程起也不是,不起這麼跪著低著個腦袋實在是悶的不輕。大約覺得時辰夠了,衡慶帝方驀然驚覺了一聲,「花愛卿來了,趕緊平身,朕看書入神竟是沒發覺。」這聽著雖是安慰的話,但是語氣卻帶著涼意,十足的揶揄。花錦程今日過來,原本是想在皇上面前替花貴人說幾句好話,不曾想剛進來就碰了一鼻子的灰,心知不好,便有了退意。
「皇上事事躬親,勞苦終日,臣等不能為上分憂,實在心中有愧,今日進來是為送上近日新得的一個方子,臣用了但覺大有補益,不敢獨專,恭請聖安。」
衡慶帝嘴角一絲冷笑,「老狐狸,你變得倒快,但是事情已是到這份上,也由不得你刁鑽油滑,想溜之大吉,可是沒那麼容易了。」轉而笑道,「難為花愛卿想著朕,就交給小毛子吧。」遂又與其聊了些時政之事,整得花錦程想告退不能。只得挨著應付。
一時邵華也到了,顯見得這位是得了信兒便匆匆而來,一腦門子的汗珠子,照得大腦袋油光發亮。滑稽的很。
「兩位愛卿都在,朕今日讀書忽然醒悟一事,說來二位參參。」
花錦程與邵華心知皇上這是要考自己,心中惶惶,忙拱手齊聲謹聽聖言。
衡慶帝也不管他們倆是何心思。自己兀自道,「禮義廉恥,酒色財氣,八個字,恰如武鄉侯八陣圖,廉為生門,財為死門,從廉者生,慕財者亡。不知兩位對此有何看法?「
花錦程聽衡慶帝這是話裡有話,心中大吃一驚。自己做的那起勾當自不用說,忙跪下叩頭,「皇上教訓的是,下官一定謹聽聖諭,做個清正廉潔的好官,為蒼生所想,為皇上分憂。」
邵華雖是『色』字當頭,但是倒不似花錦程這般貪得無厭,是以也不過隨著一同跪下來附和,倒無甚過激之處。
衡慶帝盡收眼底。心中已是氣的無可無不可,手一拍書案,叫道,「花錦程。你做的那些子好事,都給我一一道來,朕饒你不死,若是有一個字的出入,就等著滿門抄斬吧。」
這一驚非同小可,花錦程立刻如爛泥般癱倒在地。扶都扶不起來,那罪行哪裡還用說,儘是都招了。
因著衡慶帝這案子辦的又快又狠,不等那花家的弟子門生過來求情,人早早的該殺的殺,該關的關,儘是連一個說話的機會也未給他人留下來。
此事傳揚開來,滿京城的百姓無一人不拍手叫好,前天下的子民莫不都朝著京城放下叩頭謝恩。衡慶帝算是第一次做了一件讓自己痛快,天下人痛快的大事,也奠定了他為帝王根基的實事。
花蕊一身叫花子的衣衫,躲在京城最西郊的犄角旮旯里,只露著一雙眼睛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瞅著外面。自那日朝廷派人去抄家,她因為心情鬱悶,獨自一人從角門溜出來解悶兒,僥倖逃脫,到如今已是半月有餘。午時三刻她剛到了菜市口去看父親並族中之人斬首示眾,此刻只覺萬念俱灰,一心求死。
可是她畢竟是個嬌生慣養大的千金大小姐,有想死的心,卻沒有死的膽兒。哆哆嗦嗦的抖了半日,已是覺得腹中**難忍,趿拉著一雙踢倒山的鞋子,想著先尋點吃的填飽肚子再說。
「我說大哥,你把媽媽給咱們買貨的銀子都賭輸了,眼下咱哥兩可咋回去交差啊?」小老三愁眉不展,絮絮叨叨的埋怨著他哥陳大發。
「囉嗦,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大哥我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你什麼時候看到我栽過?大哥先領你找點東西填肚子,吃飽喝好自然那主意就有了,急什麼?」陳大發滿不在乎的就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