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這洪福瑱即便當真是個草包,便是這身份也頗具影響力,加上這湖州城中再是如何說也足有數十萬發逆殘匪,一旦讓他們將那洪福瑱接入大軍之中,恐再有死灰復燃之勢!還請大帥三思!」
「大人!趙烈文胡言亂語,這江寧之地何來資匪之糧,倘若當真為了防備江寧一線,而致使寧國空虛,這發逆西竄的責任又該由誰來負!?」
「大帥!這找尋洪福瑱蹤跡方式現在首要任務,這發逆即便從廣德、寧國一線突出包圍,也不過是流寇數群,缺乏統一指揮如何還是我大清軍馬的對手?但如果讓他們先期找到洪福瑱的下落,再是一呼百應,這江南江北之地,恐怕又是數年才能平復啊!」
「你……」
「江北捻子的動靜如何?」而對於趙李二人似乎有些越演越烈的爭執,曾國藩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想要規勸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更好似對此完全充耳不聞一般,只是自顧自在軍案前來來回迴轉悠了三四圈之後,方才駐足在羊皮軍圖前,呆滯了好一陣子方才點了點麻城的地標,開口說道。
「回大人!據軍報,他們於十日前還曾繼續率兵東進,如今應該已經攻克六安,距離徽州已近在咫尺!不過至今也沒有聽聞到關於徽州戰事的急報,估計這伙發逆現在也是已經缺糧,不得不需要停駐暫歇,等到夏糧收割才能繼續東進!」對於曾國藩的問話,自然也會有人第一時間給予解答,不過這話題一出,原本趙李二人的爭執也是立馬消停了下來。
按照這將佐之意,那河南發逆在此刻顯然也是停住了進軍的腳步,雖說按照常理推斷,他們必然已經攻克六安,進抵徽州附近。但這徽州堅城壁壘,想要隨意攻克難度非凡,就算是繞過徽州,這發逆後隊也是極容易遭到徽州守軍的攻擊。換句話說,這徽州就像一根卡在咽喉之上的魚骨一般橫亘在河南太平軍的進軍之路上,使其吞之難咽,棄之成憂,非常難受。
為此,倒也讓曾國藩額上不知何時皺起的眉頭稍解。
可是,如果情況當真如此,這伙河南的發逆顯然短時間內不會對這江南的戰局產生什麼致命影響,那這湖州的殘匪此番意圖北犯又是何意?
想到這裡,曾國藩此刻原本已然有些鬆弛的眉頭,此刻倒也又一次緊鎖了起來。說實話,他對於發逆企圖北進此舉當真是半點也看不懂!這李善蘭所言其實頗合自己的心意,畢竟這江南囤糧早已被交戰兩年的雙方吃了一空,便是此刻駐紮金陵的九弟也是依靠搜刮各路綠營的糧草才勉強度日,有時候不得已還得撤了江面水師的職守,才能不被人看出端倪,這發逆再是來此,哪裡還有米糧可以用作大軍供應!?
可再是一聽趙烈文所言之意,又是讓曾國藩心頭一跳,這發逆魁首洪天貴福的突然失蹤已然是讓北京朝廷之上那幫言官很是不滿,據說甚至有人在猜測是否是自己有意將這洪天貴福藏匿了起來,企圖藉助發逆的殘餘勢力坐擁這江南半壁稱王稱霸,甚至為此還派下了欽差為之調查。這要是當真鬧出發逆幼主就藏在金陵近郊而自己又不思征繳的情況,這怕到時有口難辯。
說實話,對於這一把以前程和九族作賭資的賭局,他曾國藩當真不敢下注。
所以有此一想,便又是借著搖曳閃爍的蠟燭在地圖之上重新琢磨了起來。
溧陽!對!就是溧陽!此地位於湖州與金陵交接,背臨太湖……難道……難道……這群發逆所圖便是從這溧陽水路而出錢塘?不對!發逆水師兩年前已經覆滅,就算任由水師餘孽存在湖州軍中,這些丁點小舟如何是我長江水師的對手?別說出杭州灣,便是這太湖也是他們的絕境,黃文金素有智勇,他不會如此冒險……
那他們到底是要做什麼?
「如今這溧陽一線是誰在駐防?有多少人嗎?」
「年前投誠的發逆守將吳人傑,手下大約一萬三千人,大多都是降卒。但此人也算是忠勇,曾參與對金陵殘匪的夾擊,幾日前還曾聽聞他籌集五千石糧草準備送往金陵,也算是解了撫台在金陵的苦楚。」
「不對!這裡面有問題,發逆有變!速速傳信讓劉松山所部立刻撤去湖州北線防禦,率部進駐溧陽,一旦發現吳人傑心懷叵測,無需上報直接誅殺。」看著地圖上儼然位於金陵與湖州要道正中的溧陽,曾國藩眼中
第十九章 魚目混珠沿江渡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