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岡寧森帝國士兵見到那漫天煙塵中的怪物時,哪怕已經能看出那種體型和模樣,但距離尚遠,有一定時間準備。
幾萬士兵在地震中完好無損的大概有十之八九,就算受傷的也大多是輕傷。
可如今除了在城內後備和待命的,站在城頭上的那些士兵一個個臉色蒼白,仿佛身患重疾。
長矛手處於弓箭手身側,弓箭手位於城垛後方,地上和後背斜側都有箭袋。
粗重的呼吸聲淹沒在「隆隆隆…」的細微震動中。
「咯吱……咯吱……」
一前一後兩個長矛手死死攥著手中的硬木矛柄,粗麻手套和矛杆子摩擦發出一陣陣響動,哪怕明知道此刻最應該放鬆肌肉,卻根本做不到排除緊張。
這是至少三米多長的拒馬長矛,一般由前後兩名士卒操控,原本軍官們要士兵將這些兵器中的大傢伙搬上城頭的時候,下面的士兵還有些奇怪,但只要上城頭看過應該就不會有此疑問了。
「放鬆!!!放鬆點!!!否則一會你們就沒有體力出矛了!!」
「啪…啪…啪……」
一名軍官從遠處跑過來,用手中的軟杆一下下打在所有士兵的手臂上,打在皮質盔甲上啪啪作響,打得那些身體僵硬的士兵回神。
一個人的擔當可以一定程度上決定他所處的高度,反過來同樣適用,即一個人所處的高度也可以影響他的擔當,也是相當於屁股決定腦袋,正反皆可意會,前提是有個正常的大環境。
岡寧森帝國這幾代皇帝勵精圖治,作為起家之本的軍伍更是治理嚴明,邊軍經常要應對別國摩擦同時剿滅匪患和蠻寇,往往都是一國精銳。
軍官們的恐懼感絲毫不比士兵少,但這種軍伍環境下的軍官都深知一個道理,軍將引領著軍隊的勇氣。
軍心未戰先潰,死傷只會更加慘重,自己活下來的幾率也不大了。
「不要怕!!!不要怕!!!我們有城牆!!」
「這是光明新教早就已經有過的寓言!!!也在帝國皇帝陛下早就已經未雨綢繆的防禦計劃之內!!」
將軍的親衛兵也奔走在城牆上,竭力大喊,即使傳達信息,也是宣洩恐懼。
「帝國皇帝陛下早就料到了怪物們的出現!!!我們也早就清楚亞細亞則的情況!!!我們有整整三萬精銳!!!我們能抵擋住它們!!只要兩天!!只要兩天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軍隊前來支援……」
再恐懼,軍人也比常人強太多,因為長久的訓練和征戰,已經讓他們形成條件反射,所以也逐漸恢復到最底限的正常狀態。
城牆上,巨大的投石機和一張張塊頭小了幾號的機械車弩已經就位,一些士兵漲紅了臉,正在奮力上著絞索。
「呼……呼……呼……」
投石機旁,身披鎧甲的年老男子呼吸粗重,在這種雜亂的環境下依然能被周圍士兵和副官清晰聽到。
「將軍……」
副將欲言又止,他呼吸反而更加平穩,每一次呼吸都很長,但這可不代表他真的不怕,只是在竭力克制而已。
老將軍像是意識到了自己過於緊張的失態,伸手摸了一把臉,才發現自己頭盔面罩下的面部已經和才從水裡出來一樣了。
「雖然我已經老了,但好歹還不至於提不動刀,連在內,我們有5個開化者,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
老將軍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更過分的泄氣話說出來。
年輕的副將摸了摸自己的劍柄,這把劍的劍柄尾端鑲嵌了寶石,劍鞘也帶著金邊,對於一個邊軍副將來說過於精緻花哨,也是副將渾身上下唯一「不和諧」的地方,除此之外和一名悍將沒區別。
他指了指自己。
「將軍,你漏算了一個,我也是一名開化者。」
老將軍舒緩氣息,認真看向邊上的副將,仿佛是在重新認識他。
「三皇子殿下,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這話說得可是真的不客氣。
腳下的震動感越發大了,很多弓箭手已經從背後抽出了箭矢搭載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