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受邀的賓客們陸陸續續地進入了會場。
這一桌一共八個人,除了先進入會場的四人之外,另外四個人顧雲並不認識,只有其中一位老者有些眼熟——他去迎戰風衣男的當天,好像在會場見過對方。
安鈴在一邊小聲告訴顧雲,能被分到與埃里克-布蘭度一桌的,都是x市要員中的翹楚,像她這種平時幾乎足不出戶的宅女,都在不同場合不止一次見過這四人,他們是新聞上的常客,手中掌握的財力往往會成為各種媒體上的討論話題。
在場不少賓客們似乎對顧雲和安鈴的身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當時並非所有要員都被困在了機場,因此還有許多人頭一次見到顧雲,至於安鈴,就更沒有人知道她的底細了。
與此同時,某一桌的「要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平放在餐桌上。
手機正對著顧雲這一桌,將舞台附近的影像全部拍攝了下來。
在萬眾矚目中,埃里克-布蘭度走上舞台中心,站到了設置好的麥克風后面。
兩名安保人員一左一右地站在舞台兩側,據沈月說這兩人是埃里克高價請來的私人保鏢,他們隸屬於一家非常著名的安保集團。
事實上自顧雲來到宴會廳之後,這兩人就一直維持著相同的表情、相同的姿勢,如同雕像般杵在那裡。
「各位晚上好,我今天之所以站在這裡,是因為基金會的石會長邀請我來這裡做客。」
埃里克清了清嗓子,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根據格爾特製藥的最新調查,全世界每年有940萬人死於癌症……」
………………
與此同時,他鏗鏘有力,富有感染力的演講也被另一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深夜,遊樂場已經寂寥無人。
鬼屋前不遠處升起了篝火,一個留著長發的男人坐在篝火邊,一條顯眼的傷疤從左臉一直延伸到了他的右臉。
男人看上去五十歲左右,頭髮已經開始逐漸變白,播放著埃里克-布蘭度演講的手機就放在他身旁的長椅上,他本人則專心致志地將手中的銀質匕首在躍動的火焰上炙烤著。
片刻之後,他將銀白的刀刃貼在了被困在鹽圈的黑影身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過後,黑影的表面升騰起了陣陣煙霧,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陣撲鼻而來的焦糊味。
不過,讓黑影發出慘叫的卻並非滾燙的溫度,而是銀質匕首本身。
「來,讓我們再整理一下思路。」
男人開口說道,「你所說的大災害,是一個能讓都市怪談復甦的怪物?」
「……我已經說過了,而且他已經被消滅了。」
「那麼,前幾天的面具殺手呢?」
「我、我不知道!」
「滋啦——」
滾燙的刀刃刺入了黑影的胳膊,又是一聲慘叫。
「希望這個能有助於你回想起來一些細節。」
「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經說了,是一個清潔工先戴上了那個面具,然後一個人打跑了一群來鬧事的小混混,我平時就住在這裡,哪都沒去過!」
「這個細節我已經聽過了,再給我講講別的細節,比如說,最近有沒有其他人來找過你,打聽過面具殺手的消息。」
「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怪事突然停止了。」
「看來,你說的都是真話了。」
「千真萬確!」
「那麼,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回答了之後,你就可以走了——你之前提到的清潔工,他的家庭住址在哪?」
「不知道……他們看不見我,也不會對我說起這些事。」
「我很失望,但是約定就是約定。」
男人踢開了鹽圈的一角,在束縛消失的瞬間,黑影瞬間竄了出去,然而在它即將回到鬼屋之前,追身而來的銀質匕首沒入了它的身體。
「可惜,惡靈就是惡靈,無論再怎麼行善事,也不會成為人類。」
男人看著逐漸歸於虛無的黑影,眼神毫無波動,他坐回到篝火旁的長椅上,繼續收聽起宴會廳正在進行的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