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是要來,見顧雲直接明了地挑明了來意,儘管心中依舊對顧雲的本事感到疑惑,他也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將手探向了器皿架上的幾枚試管。
將試管內涌動的能量一飲而盡之前,他的目光瞥向了牆角。
起初他還無法理解隱神會的決策,覺得他們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一個人類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但在見到顧雲之後,他不得不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不同的能量在他喉嚨里發生了激烈的碰撞,撕裂般的痛處涌遍全身。
這並非修辭,幾秒後,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崩裂開了,不可言狀的肉芽、內臟、膽汁爭先恐後地從他體內鑽了出來,整個屋內都籠罩在了一片令人窒息的腐臭味之中。
茫然失措的村婦終於反應了過來,然而當她看見魔術師那不斷增生的軀體之時,還未來得及尖叫一聲,便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祁教頭,你帶她想辦法逃出去,這裡交給我。」
顧雲頭也不回地囑咐了一句。
魔術師的身體容納下來了那些很沖直撞的能量,儘管這些能量使他徹底變成了別的物種,他的軀體已經喪失了人形,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不斷孵化怪物的巢穴,一張張扭曲的人臉想要衝出血紅的肉壁,卻最終都被膈膜擋了下來,在上面留下了一個個人臉的輪廓。
這個東西既像怪物又散發出惡靈的氣息,但在那些腐朽狂躁的能量中,卻又夾雜了溫和穩定的部分。
這應該是把幾種不同的能量融合在一起後的產物。
祁隆沒有猶豫,背上了昏迷的村婦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這最後一件實驗室。
延伸出的肉芽緊隨其後,不出十秒便填滿了地面牆壁和天花板,像是要將這整棟建築都轉為成它的孵化室。
而當肉芽徹底占據了整個實驗室之後,它終於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顧雲身上。
肉芽狀的尖刺猶如萬箭齊發。
下一刻,人影的軌跡在實驗室里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流光,在尖刺抵達之前,流光便穿透了擋在前方的一切阻礙,其中,也包括作為那個由血肉於能量構築而成的巢。
顧雲耳邊響起了怪物嘶吼以及惡靈的尖嘯,巢穴被洞穿的窟窿中倒映出了數不清的人臉。
死靈魔術師變異而成的怪物的確脫離了狂躁小動物的範疇,但也就僅此而已了,和天災實在相距甚遠,這不得不讓顧雲懷疑隱神會將隱神會引來這裡的意圖。
對他而言,這根本算不上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上次在a市遇到的那位將軍可要比這個魔術師強多了。
難不成,隱神會已經派不出人人手了,只能拿這種臨時拼接出來的怪物來強行湊數?
遭受致命一擊,聚合體動作停頓了下來,那一張張原本還不斷向外發起衝擊的人臉此刻卻忽然間開始不要命地試圖修復巢穴的缺口,但在觸碰到殘留的黑色火焰之時,便無一例外地被燒成了灰燼。
儘管如此,剩下的人臉依舊飛蛾撲火般涌了上去。
同一時間,向來時倉庫奔逃的祁隆放滿了腳步,他震驚地看著建築內部的變化,漆黑陳舊的牆皮不停剝落著,當牆體後的景象展現在他的眼前之時,他幾乎立刻湧現出了掉頭警告顧雲的念頭。
他們所處的,根本不是方才看見的血肉工廠,而是某個更大建築的內部。
血肉工廠之外,是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巨大培養管,每根培養皿中都填滿了光輝四溢的能量。
無數軟管連接在了培養管中的生物身上,其中有人形的,也有許多祁隆從未見過的種類,它們無一例外地陷入了沉睡,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那些能量便是從這些沉眠生物體內抽離出來的。
不對勁!
祁隆第一時間想起了來自風衣男的忠告,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了那句話的真實含義——死靈魔術師只不過是一個幌子,那只不過是把他們引來這個地方的幌子。
必須回去提醒顧雲!
祁隆猛然回頭,然而還未等他邁出一步,一個身披黑袍的人便憑空出現在了他身前。
手腳失去了控制,可這卻並不像是定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