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新停,千里澄江如練,西天淒絕的晚霞,漫過瑩瑩如玉的疊嶂峰,倒映在平滑如鏡的湖面上,映出一條動人心魄的七彩玉帶。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晏姿駐足良久,舉目四望,唯見茫茫,心頭念著鴨子的禱告:一路向西,太陰星掛桂梢時,必有所獲。
可如今浩浩江水橫亘前方,再想西進,唯有伐木成舟,可這茫茫江河,便是向西,又哪裡去尋公子。
心中一股絕望,油然而生,不可斷絕,痴痴望著暮色漸蒼的虛空廣宇,終於忍不住滾下淚來。
就在這時,蒼青色的虛空,一輪斜月破開雲幕,直上東天。
清冷的月華才灑在江面上,晏姿立時收起愁緒,奔入身後的樹林中,揮掌斬斷一根碗口粗細的樹木,抱了奔至湖邊,奮力一擲,凌空躍起,樹木才入江中,她人已飄然其上,雙手催發真氣,樹木迅疾地在江面游弋起來。
西行不過百丈,江面頓時一涌,爆出一個直徑十餘丈的可怖水花,晏姿唬了一跳,凌空躍起,在湖面連點數下,躍上岸來,轉目盯著水花爆開處,不是什麼可怖水怪,卻是一個巨大的草球,靜靜浮著。
晏姿停在岸邊觀察了近半柱香的時間,那巨大的草球,始終沒有動靜,心思略定,她便想著最好還是,繞過這草球,再朝前進發。
她正待挪步,一抹月華投注在江面上,直直打在那根被她投進江面的木頭上,心思陡然一沉,「桂樹,竟是一株桂樹。」
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適才自己斬斷的竟是一株桂木,彼時惶惶不寧,根本沒有留心,此刻,月華獨照江木,瑞鴨之讖言如閃電劃空,現在晏姿腦海中。
「月上桂稍,必有所獲,可不就是現在,莫非,莫非公子在這草球……」
一念至此,晏姿縱身直躍,再度跳上桂木,挪到那巨大草球近前,觀察片刻,掌中陡然現出一把墨色細劍,真氣涌動,劍身輕昂,一道道細密的劍氣激發而出,直射草球。
不過半柱香,在晏姿縱橫凜冽的劍氣之下,草球飛速解體。
這草球,還真是一縷縷各種各樣的水底植被凝結而成,雖然龐大無比,又如何敵得過鋒銳的劍氣。
之所以耗時這許久,實在是晏姿太過小心翼翼的結果。
嗖,
又一道劍氣激出,斬在一道千百道水草交織的哏結上,消弭近半的草球,陡然解體,水草漂浮,四散而去,一頭恐怖的漆黑怪物,瞬間現身。
「呀!」
晏姿驚得躍起身來,噗通落進水中,繼而慌忙催動真氣,緩緩上浮,江水沒過她腳踝之際,她終於歪歪斜斜的站穩了。
她強自鎮定心神,再三鼓足勇氣,才又凝目朝那漆黑怪物看去。
晏姿敢對天發誓,她從不曾見過這般醜陋的妖怪。
將近三人的身高,可怖的身形,如一座小山,猙獰的巨頭,毛茸茸一團,除了過分外凸的尖嘴,看不出任何形狀。
最可怖的是那滿身的巨大割裂的傷口,一個個好似開張的大口。
整個妖軀本就可怖而猙獰,再加上這遍體鱗傷,簡直不忍直視。
晏姿怔住了,縱使她對自家公子的熟悉,幾乎到了如熟悉呼吸一般,可眼前的這猙獰怪獸,叫她怎麼也不能和自家公子聯繫起來。
怔怔觀察良久,終於,她的視線在那可怖妖獸的左手小指處的定住了,一抹銀色夾在在密集的黑色毛髮之間。
晏姿一個縱身,躍至近前,用墨色細劍,小心撥開叢叢毛髮,那枚銀色現出真容,正是一枚銀色須彌環。
「公子!」
晏姿驚呼一聲,瞬時就紅了雙目。
世上銀色須彌環數不勝數,可晏姿卻認定了這枚須彌環,便是許易之物。
晏姿尚不至於腦洞大開到認定這黑毛妖獸,便是許易,卻知道要想尋到自家公子下落,必定得著落在這妖獸身上。
當下她奮起勇力,拉扯著黑毛妖獸的雙足,緩步朝岸邊行去。
這黑毛妖獸形體可怖,重量不下五千斤,但在水中,拖行起來,並不困難。
饒是如此,晏姿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黑毛妖獸拽上岸來,也累得渾身酸軟,氣喘噓噓。
七百四十九章 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