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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席,廿廿率諴妃、瑩嬪、春常在,一齊離了長春仙館,回天地一家春去。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因是端午家宴,個個兒都喝了些兒雄黃酒。出來叫外頭這漸漸溫熱起來夜風一吹,個個兒都有些微微的燥熱、上頭。
廿廿便叫撤了輦轎,說想走著回去。
貴妃如此,諴妃、春常在自是跟從。瑩嬪微微遲疑,便也叫撤了輦轎了。
四個人一同從西邊兒往東邊兒走。
海子上的水風徐來,叫人微醺之外,反倒有一種格外的清醒。
廿廿立在海子畔,輕輕一嘆,「每到這端陽之際,我這心下倒是五味雜陳的。」她雙手合十,向海子中拜了拜,「大側福晉、沈姐姐,你們可好?」
諴妃和春常在便也跟著拜了拜,而看似冷靜,實則反應最強烈的自然還是瑩嬪。
廿廿輕嘆一聲,走過去挽住瑩嬪的手,「侯姐姐心下的滋味,怕是比我的還要複雜。」
瑩嬪閉了閉眼,緩緩道,「我還好。我的六格格雖然不在了,可是她若知道她額娘雖說初封嬪位,卻也享受妃位待遇的話,她必定也是能安心的。」
瑩嬪雖說初封位分為嬪位,可是在廿廿的籌劃之下,卻以嬪位可享受妃位的待遇。
便連這個封號「瑩」,從滿文上來說,都是與雍正爺的齊妃的「齊」,是相同的含義。
雍正爺的齊妃,在雍正爺潛邸時為側福晉;瑩嬪能得這個封號,從事實意義上來說也當真享受到了妃位的待遇——這個封號,又將她心下的不平給找補回來些兒。
甚或,就因為她以嬪位享受妃位待遇,倒叫內務府和宮殿監的不少奴才分不清楚了她的位分,時常直接管她叫「瑩妃」主子去了。
面子和里子,她已經將里子給占足了。
所差的,自然是人家齊妃是有子的,而她只是生女罷了,故此名分上差這麼一點兒,她心下倒也安定了下來。
她越發明白,這位貴妃當真能做到言出必行。雖然這些年她們二人之間多有齟齬,但是貴妃答應她的事,一件一件的全都做到了,從未有半點敷衍。
她靜靜轉眸,迎上貴妃的眼。
廿廿點點頭,「劉姐姐、王姐姐,你們先走一步,我與侯姐姐隨後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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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幽,初五的夜空,新月淡淡,只給人間添一抹清影,卻照不亮這周遭的天地。
廿廿挽了侯佳氏的手緩緩前行,「今兒端陽,咱們都飲雄黃酒。綿愷年紀小,不能飲酒,皇上便親自在他頭信兒、手心腳心都塗了雄黃酒去,取起驅蟲辟邪之意。」
廿廿站住,抬眸盯住瑩嬪的眼睛,「我便忍不住想起當年六格格的事兒……當年也是端陽,四處都噴灑雄黃酒不說,六格格身上便也都塗抹了雄黃酒的。」
「按說,這樣的情形之下,毒蟲避走都唯恐不及,怎麼還會突然竄出來,反倒傷到了塗過雄黃酒的六格格去了?」
瑩嬪便也是一震。
廿廿手上微微加勁兒,「……這越發說明,六格格不是因為那毒蟲沒的;我倒擔心,六格格身子裡那毒,不是來自毒蟲,而是早就被種下了。」
瑩嬪渾身顫抖,「你這麼說,可是已經知道了什麼?你快告訴我……」
廿廿靜靜垂眸,「侯姐姐可還記得,那年端陽,主子娘娘可曾飲過雄黃酒?」
瑩嬪微微想了想,便立時答:「自然沒有啊!主子娘娘多年病弱,那時候尤其更弱些,根本受不住酒力,故此根本未曾飲下雄黃酒。」
「那……咱們六格格呢,可曾飲酒?」
瑩嬪急了,摔開廿廿的手,「你說什麼呢!我的六格格也是前一年六月生的,到那年五月,正好跟你的三阿哥是一樣大的。你說,你會不會讓你的三阿哥飲雄黃酒?」
廿廿點頭,「可是我卻聽說,六格格最後……卻是一身的酒氣。」
瑩嬪緊咬牙關,「你方才也說了,小孩子不能飲酒,可總要在頭信兒、手心腳心的塗抹些雄黃酒去,以驅蟲辟邪啊,那能不一身的酒氣麼?」
廿廿靜靜抬眸,「我懷疑,就是那些雄黃酒,害了咱們六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