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瑜家一樓客廳里,楚帆坐在鋼琴前,他身旁便是對著庭院的落地窗。
曾經的游泳池被填平大半,養上了吳可卿最愛的魚。
愛到什麼程度?
等它們長大了,她會撈起來,讓它們以不同的形式上桌。
當然,魚池裡也不全是上桌的魚,有一部分只適合觀賞,食用也不是不可以,但肉質不佳,沒人願意花那麼貴的錢買一條不好吃的只適合觀賞的魚上桌。
魚池邊上,有一個小亭子,撐起一片天。
洛希瑜一家子喜歡在晚飯後坐亭子裡乘涼,泡茶,看庭院裡的綠植爭奇鬥豔。
陽光很烈,洛希瑜覺得坐落地窗旁的楚帆,與外面的光一樣耀眼。
想到此,她俏臉微微一紅。
因為她想起了楚帆一本正經對她說的流氓話,他說,她實在太驚艷耀眼了,像天上的太陽,所以每次見到她,他就想日。
呸,好流氓!
不過,洛希瑜很喜歡。
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流氓都異常迷人。
但很快,洛希瑜感覺氣氛莫名的有點不對勁兒了。
外面的陽光,似乎都黯淡了下來,仿佛隨時會離去,像五年級的時光一樣流逝,從此只存在於記憶里,再也找不回來。
過去的淳樸,將來的腐朽。
古時候的打劫:「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這語言,粗魯,卻很淳樸。
經過上千年的文明洗禮,到了當今社會,語言變得文明貼心:「前方00米收費站,請減速,慢行……」
很有禮貌,卻失了心。
繁花落,青春逝。
洛瑾瑜也感覺到楚帆的狀態不太正常,只是坐那裡,他就讓人產生一種割裂的疼痛感。
直到鋼琴響起,她才明白過來。
從前,她不認為音樂能像一部影視作品一樣有震撼人心的靈魂。
影視作品需要表演,需要劇情,需要環境,需要台詞,需要背景音樂等,多種條件才能產生震撼人心的靈魂。
但現在,洛瑾瑜覺得,音樂也可以化繁為簡,擁有令人震撼的靈魂。
尤其在歌詞響起後。
「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不再見你,你才會把我記起。時間累積這盛夏的果實,回憶里寂寞的香氣……」
洛瑾瑜有些發呆。
楚帆不會無緣無故唱歌,他說,他唱歌需要看心情,不悲不喜,便不會唱歌。
他為什麼要唱這樣的歌?
洛瑾瑜仿佛看到了未來,像是她與他共同經歷了許多後,臉紅相遇,眼紅離場。
一首歌,將她拉入未來,經歷短暫,卻填滿回憶,最終的大幕拉上,讓她眼睛通紅。
這首歌,楚帆唱的時候,沒有撕心裂肺,沒有大吼大叫,他唱歌就像在講一個故事,但這個故事聽完,讓人流淚。
洛希瑜比姐姐還難過,好像這是她和楚帆的未來。
楚帆演繹得讓她身臨其境,等楚帆雙手離開琴鍵,她已經吸著鼻子,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洛瑾瑜回過神來,拿紙巾擦眼角。
沒有故事,通常聽不懂這首歌。
楚帆記得高一那時,流行著《盛夏的果實》,《星語星願》,《獨角戲》,《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聽著只覺得好聽,不知曲中意。
直到後來,多年以後再聽,已是曲中人。
轉過頭來,看到洛家姐妹梨花兩枝春帶雨,楚帆沒有取笑,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
把女孩子弄哭,他一直很擅長。
只要他願意,他能讓她們連續不停地哭上一兩個小時。
當然,那樣很過分,她們大概率會哭昏過去。
「表演而已,別難過。」楚帆將洛家姐妹從悲傷中拉回來:「就像看一部影視劇,哭過笑過,繼續樂觀充滿期待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