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雲子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沉靜,仿佛錦衣衛的動作並不能影響到他什麼,但與他相處多年的師弟上陽子卻已經看出來,自家師兄心中已經動搖了。
面上不顯是養氣功夫夠足,棲雲子的資歷武功和修養都擺在那,喜怒不形於色已經是基本操作了。
閆峰和應無殤大搖大擺地把華山的兩個人質轉送給武當,送一個大麻煩的同時,還給他們扣一個大帽子,真是夠陰險的。
此次五嶽大會之事,不管錦衣衛究竟有沒有插手,這位陸鎮撫的手段反正他們現在是領教了。
和一貫喜歡以暴制暴的孟指揮使不同,這位新任鎮撫使陸大人,似乎更喜歡玩弄心機,這也讓棲雲子更加忌憚。
打又打不過,甚至打都打不得,別人明擺著出手算計你還不得不接著,接住了是你的本事,接不住那就是滅頂之災。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心頭莫名地發出一陣感慨,棲雲子下意識地向後掃了一眼自家的弟子,武當七子已經差不多塌了一半,門下弟子更是在玄天教一戰中損失慘重。
反觀朝廷一邊,錦衣衛勢頭一日大過一日,那位指揮使更是後繼有人,這位陸鎮撫比起他來恐怕要更可怕。
莫非真的如師弟所說,大勢在錦衣衛一方?
思及此處,棲雲子的心頭不免有些悲涼,他這一生,熬過了玄天教的迫害,穩住了南北少林的影響,扛住了孟淵的威壓,沒曾想最後等來的卻不是武當的更上一層樓,而是錦衣衛的煥發新生。
天道何其不公。
棲雲子心中悵然一嘆,目光落在閆峰身上:「陸鎮撫的好意老道心領了,不過今日華山谷夫人就在此處,何需要借武當之手。」
閆峰咧著嘴笑道:「此事我等是奉陸大人之令,既然大人吩咐過要將這兩個孩子交予你武當,我等又怎麼好越俎代庖。」
「......既然如此,老道就替華山謝過陸鎮撫的好意了。」
棲雲子輕輕一嘆,將兩個不知所措的孩子拉到了身後,這一舉動更看得眾江湖人是議論紛紛,言語間多是辱罵之意。
武當眾人紛紛漲紅了臉,可卻無法反駁什麼。
閆峰卻是轉過身,以眼神制止這些人的騷亂,他澹澹地道:「本官來得晚些,不知這裡發生何事,諸位同為我朝廷治下的子民,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今日非要動手嗎。」
這就是明擺著要站台武當的意思了。
「閆千戶,此乃江湖之事,還請大人莫要插手。」說話的是恆山派掌門時九寧,門派遭逢大難,這位平日裡常與人為善的老好人,如今說話也帶了幾分生硬。
應無殤笑眯眯地站出來說道:「時掌門誤會了,我等錦衣衛並沒有插手的意思,江湖事江湖了,本官與閆大人只不過是奉命來此辦事,如今事情辦完,順帶給諸位提點意見罷了。」
看樣子這錦衣衛似乎打算賴著不走了,天風心頭有些焦急,若是他們打定主意要站武當,今日這事還真不好辦了。
就在他為難之時,忽然聽見遠遠傳來一聲佛偈:「阿彌陀佛。」
這聲音仿佛就在眾人耳旁響起,忽遠忽近,在大殿中繞樑不絕,眾人都是心神一震,好強的內力。
天風心頭大定,不由得面露喜色,他轉過頭去,只見一個披著大紅袈裟的老僧緩緩自殿外而入。
「是北少林的靈凡大師!」
那僧人一露面便有人道出了其身份,正是北少林的靈字輩高僧,天風恭敬地向其見禮:「見過靈凡大師。」
「天風掌門。」
靈凡大師還了禮,又和殿中其他各派的人物見過,這才來到前邊,與武當還有錦衣衛的一眾人照面。
「老衲受天風掌門所邀,特來此主持公道。」
此話一出,武當眾人看著那老僧的眼神都是不善,一個北少林的和尚來他們武當山主持公道,呵,這是想打誰的臉。
天風更是揚聲道:「靈凡大師向來公正,便由他來評一評今日是非!」
「阿彌陀佛。」
靈凡大師雙手合十,目光中一片平靜:「不敢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