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類似於祈禱的心情,錢小小懷著極大的期待與擔憂,獨自一人在角落裡醞釀著心頭的悸動,那份愛意實在太過炙熱,也許只有在劍爐的熊熊烈火之前,才能夠稍加壓制。
比起天泉,錢小小更加能夠明白心中這份感情的重量,照影功抹消了她多餘的情感,只留下這份過於沉重的愛意,在甜蜜與痛苦的輪迴之間,讓她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一份不容於世俗的愛戀,無論是得道的高人,還是殺人無算的魔頭,江湖之上,沒有人會願意承認她付諸天泉的這份情感。
錢小小無人可以傾訴,只能獨自一人將這份名為愛的苦果吞下,在品嘗分離和等待的痛苦中,一遍又一遍細數愛的重量。
無論是玄天教,亦或是逍遙派,這都是橫亘在她與天泉之間的障礙,必須除掉才行。
懷著這樣的想法,錢小小同意了千面法王的提案,並且在東都之外的密林之中,親手殺掉了妨礙她們的人——逍遙派的大弟子「月離風」。
這個隱藏在天泉身邊最大的威脅,終於被她親手拔除,那一瞬間,她仿佛得到了看到一條莊康大道,通向未來的道路已經明朗。
當殺戮不再是罪惡,錢小小只會繼續渴求鮮血,以便用這絕贊的顏色,裝點她們美好的未來。
她毫不懷疑,那個少年一定會回應她的這份熾熱,之所以選擇遠離,只是因為威脅還未能夠徹底消除,時至今日,逍遙派不再是麻煩,玄天教也不會成為阻礙。
她終於能夠將這份埋藏已久的愛意傾訴給那個少年,在殺掉那個男人之後,她便再也無法忍受沒有天泉的時間。
錢小小緊了緊身上的黑袍,在見天泉之前,她還去到城中的一家成衣店,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裳。
不加點綴的淺色衣裙,玲瓏小巧的粉色繡鞋,還有那一頭一如往昔的雙丫小辮,紅山鎮的那個小姑娘,仿佛再度回來了。
只是與當時不同,或許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這樣的自己,亦或者是別的什麼緣故,只是那件黑袍並未被錢小小捨棄。
在東都之中,錢小小在打探消息之時,不意外地知曉了三隻蟲子的存在,這些傢伙是那樣的煩人。
錢小小一步未曾停歇,問清楚路之後,徑直殺入了三家的宅邸,腥風血雨之中,她的內心再無波瀾。
當她以暗殞掌擊斃林家家主之時,她心中充斥著不耐,哪怕無辜之血匯聚成河,她也未曾垂下憐憫的眼眸。
綻放的血花開出了令人欣慰的燦爛,飛舞的血肉好似群蝶繞叢,東倒西歪的屍首上,一張張充滿了笑容的臉龐上,滿是恭賀的喜慶,她眼中的殿堂,一切都是那樣美好。
輕掩視線,錢小小斂去了眸中萬千的光彩,嘴角流露舒心的笑意,她仿佛謝幕的演員,在真實與虛幻之間交織的沉默喝彩中,踏空而去。
礙事的人不復存在,準備萬全的她,立刻動身去了霍家,她打聽到天泉就在這裡。
臨到見面前,錢小小忽然有些遲疑,她似乎還沒有做好和對方見面的準備,小女孩的羞赧讓她悄悄躲入了霍家的劍爐之中。
或許等到夜幕降臨,借著月光的靜謐,她才能夠真正的心意展現給對方。
在甜蜜又煎熬的等待中,劍爐的大門被無情轟開,錢小小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什麼人?!」
驚呼出聲的並非開門的許河,而是後來的霍雲起,他震驚於自家的劍爐之中還有外人,更要命的是,這一幕居然還是在這煩人的捕頭眼下。
這下子,他是真的有口難辯了。
錢小小緩緩起身,黑袍遮掩了她的身份,讓兩人有些顧忌,並未立刻上前來。
即便未與對方有眼神上的交流,但許河還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來自對方身上的壓迫感,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怖。
那黑袍之下,仿佛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許河內心的警鈴,無時無刻不在催促他立刻回頭離開,只是身為朝廷捕快的職責,讓他無法這麼做。
許河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拿出令牌來,高聲道:「本捕頭奉府尹大人之令徹查三大家族滅門之案,你是什麼人!躲在這裡做什麼!立刻露出真面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