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驍吃驚的想找鏡子觀察一下自己。
「在野外風吹雨淋的喪屍,一般十年就只剩皮包骨,朽爛不堪,就像骨頭架子一樣,不再有威脅。城市裡的喪屍好一點,十多年也變成了這樣。」林朵朵指指樓下,那個腦袋上長了一株小草的喪屍:
「不過它們沒有理智,不像你會吃飯喝水,保持正常人習慣。」林朵朵認真想了想,「也許你能保養的很好,和它們不一樣。」尤其是它們剛感染時,又凶又強悍,越強代表保質期越短。
「嗯」
確實是這個道理,喪屍們終日遊蕩,身體如柴火燃燒完後的餘燼一般,無根無源。
就像廚房發芽的大蒜,沒有土壤,發芽越長,乾癟的越快。
「你嚇我一大跳。」白驍越想越覺得可能,如果保養好的話,說不定比這隻人類命還長。
林朵朵戴上帽子,喝了點水。
倖存的人類一開始還在恐慌,後來慢慢發現,只要堅持住,挺過了最初那場恐怖的災難,此消彼長,最終勝利的依然是人類,就像遠古的祖先們面對大自然一樣。
只是發現的有些晚了,那十多年死了太多人,勝利遙遙無期。
災難從來不是單一的,不僅僅是喪屍,還有秩序,食物,水,藥物,以及動物,種種。在家人的描述中,尤其是喪屍爆發的那一年冬天,那是另一場災難。
好在如今已經平靜了。
「你住的這裡,是錢嬸以前在城裡的家。」林朵朵說。
「哦。」
白驍回頭看看臥室,他記起了那屋裡牆上掛著的照片,一對年輕的夫妻,在這麼好的位置有一套房,災難前應該是幸福的。
現在屋子裡只剩下一些生活過的痕跡,甚至衛生間和廚房都保留著以前的模樣。
林朵朵吃了點東西保持體力,腰上掛著繩子,就慢慢落到下面八樓了,然後打開窗子鑽進去。
這裡以前生活的是一家三口,桌子上還擺著相框,她沒有去動,只是擦擦灰塵看了一下,望一眼房間的布置,在廚房和柜子里找一找有沒有依舊能用的東西。
她知道這棟樓、甚至這個小區原本的住戶,大概永遠不會回來了,只有拾荒者會來找找災難前留下的一些物資。但也有可能哪個空房子的主人有一天還會回來,就像錢嬸拜託她拾荒的時候順路來一趟。
在那些回來的倖存者眼裡,這些相框要比一袋鹽、一罐咖啡、甚至一箱酒要珍貴,因為那些東西可以在許多大樓里找到,而前者只有這裡、只有這間屋子還留著這一張。
所以她沒有毀壞什麼,只是搜尋一番有用的物資搬出去。
在災難前,許多人家裡都會存些東西,尤其是這種小區,和那種租戶多的公寓不同,常會找到輕易不會變質的鹽、酒、蜂蜜一類的東西,運氣好甚至可以找到整箱罐頭。
——那是她吃過最好吃的東西,記得是牛肉罐頭,沒有自己抓的動物那麼硬,也不會幹乾柴柴的,一打開鐵盒,就有香味溢出來。
林朵朵暗暗期盼著,再找到一箱就好了。
房子位置不同,能找到的東西也不一樣,底下的住戶房間容易潮,找到的東西大多都不能用了,有時候樓太高也會潮,不高不矮的,東西反而都保存的比較好,尤其是這種好一些的樓房,裝修也好。
白驍和林朵朵在這一棟的下面幾層忙來忙去。
七層有一戶的家裡還困著兩隻喪屍,看上去是當年沒有逃出去,被感染了留在家裡,就一直被困在這兒了。
兩個喪屍被鎖在不同的房間裡,枯瘦如柴,肋條清晰可見,骨頭架子上披了一層皮,白驍算是找到了昨天爬樓梯時聽見的動靜源頭。
「小心點,別的屋裡估計還有。」白驍提醒林朵朵。
他看見上個房子裡有具屍體,也不像喪屍,看起來是躲在家裡被活活餓死的,二十年了,早已化成枯骨。
與樓下生機勃勃的草木不同,旺盛的植物叢中,進入樓里,是一個個在當年災難來臨時被毀滅的人們。
——時間將樓房定格在災難來臨的那一刻,而外面的喪屍們則保護著它不被侵擾,直到二十年後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