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彩在天空中自由地飄蕩,它們隨風輕舞,形成了千變萬化的圖案;海洋中的浪潮伴隨著潮汐的節奏,一次又一次地翻湧,波濤洶湧,仿佛是大自然力量的狂熱展現;狂風在這一切之間穿梭,自空氣中吹拂而過,它帶著力量掠過山巒,攪動著海面。
然而,它們停了下來。
遙遠的南極,尤里的大本營停止了正在進行的「毀滅」。原本搖搖欲墜的建築物懸掛在半空中一動不動,那些即將崩塌的冰原也似乎被某種神秘力量所吊掛,傾斜著懸停在空中,無數碎冰和雪花被凍結在靜止的空氣里,形成了一幅即將破碎卻又永恆定格的景象。
遍布地球各個角落的人群,他們的臉上原本洋溢著對尤里領袖般的狂熱崇拜,口中不斷地頌揚著尤里的偉大。然而他們的面容突然僵硬,仿佛被定格在了永恆的一瞬間。正在高聲讚頌的話語戛然而止,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喉嚨,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
離開南極洲,正在觀測鄭吒造成破壞的趙櫻空;收回精神力,全力維持屏蔽的詹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大頭尼奧斯;依然處於母盒開闢出的安全空間中的零點,霸王,程嘯,羅甘道甚至,包括提著紫雷刀,準備給眼前的尤里來上狠狠一記的鄭吒,也未能倖免。
所有的事物,就如同被永恆封印在琥珀之中的昆蟲,無一例外地被凍結在這個靜止的世界裡。時間似乎喪失了流逝的能力,每一個細節都被精確地保留,從飛揚的雪花到倒懸的冰塊,從靜止的氣流到凝固的浪濤,每一刻的美麗和混亂都被定格,成為了一個等待解脫的靜默世界。
時間宛若靜止。
時間已經靜止。
而在這個被凝固下來的世界當中,唯一能夠保持著部分思考能力的,是在千鈞一髮之際開啟了「超感」,思維速度超越了尋常人類不知多少倍的楊雲但在當下,他什麼也做不到。
儘管楊雲依舊保留了一部分的正常思維能力,但他的身體卻無法做出任何響應,像是被無形的束縛牢牢鎖定,只能立於原地注視著頭頂的月球。一股扭曲的波動正自月表猛然爆發,像是一層無形的紗幕,緩緩地籠罩了整個地球,使得世界上的萬物、每一處景象都開始了無聲的倒流。
那些坍塌的建築仿佛被倒帶的錄像一般,緩緩地恢復原狀,一磚一瓦間的塵埃和碎片奇蹟般地拼湊回去,直至建築重新屹立,矗立在雪白的冰原之上;七零八落的破碎冰原開始重新閉合,裂縫迅速合攏,變得完整無缺;那些狂亂的波濤也慢慢平息下來,海面恢復了寧靜,仿佛剛才的狂風巨浪不過是一場幻覺就連那些原本仰頭望向天空,神情狂熱的人類,也在不知不覺中回到了他們原本的位置,恢復了日常生活的姿態。
楊雲的身軀倒退,順著來時的路程返回了潛艇之中,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重歸水面,回到原先的位置,甚至連衝出潛艇打出的大洞也恢復了原狀。然後眼前的所有畫面消失,潛艇逆行而回,「尼奧斯」與「李查德」恢復原狀的身體又重新變得殘缺。
天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太平洋地區原本被毀滅的尤里基地恢復原狀,鄭吒斬破的閃電風暴,那些自陰雲中劈下的雷電倒卷而回,消散在陰雲之中,而天空中的景象,也再度變得晴朗起來。
一切都未曾發生。
一切都如夢似幻。
在扭曲的波動下,時間的流逝似乎被顛覆了常規。鐘錶的指針不再順時針前進,而是開始逆時針旋轉,仿佛在撥回歷史的篇章。代表著時間,由上方的「過去」通往下方「未來」的瀑布,也開始了逆流,將每一個瞬間、每一件事物都帶回到了過去。
萬物在這逆轉的洪流中如同逆水行舟,不得不承受著被不斷向後推去的力量。楊雲那過往的記憶、完成的行動也在這一刻變得模糊不清,正被逆轉的時光所抹去。
在這混亂的時空中,楊雲拼盡全力尋找著自己的位置,試圖把握著那些悄然逝去的現實,他很清楚自己必須要記得這些,必須要記錄下這一切,否則的話
然而,隨著時間的指針逆轉至極限,最後一絲記憶也即將被倒流的河水所淹沒。
一聲輕微卻又徹底的「咔噠」響起,就像是宇宙的鐘擺重新找到了它的節拍。在這一瞬間,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