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二爺縱身一躍之時,我距離城牆大約有四五十丈的距離。
我的輕功身法也已經冠絕當下。
但……這是地球,在一點五秒之內飛馳一百二三十米,請恕我無能為力。
在重力加速度高達9.8的地面上,馬日磾下墜得極快,在一秒半之後便化為了城牆之下的一灘血水,而此時城頭的驚呼還沒有結束。
「馬太保!」劉協淚如泉湧,連連向他的屍體叩頭不止。
「陛下……」陪侍在他身邊的,是我曾經的熟人,高壽公公,他慌忙陪劉協一起跪下,並嘗試著勸阻他繼續叩頭。
「馬超小兒!」另外一個熟悉的老臣也踏上了城牆的最高點。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張公……」
張溫張伯慎,是我為大漢效勞期間的頂頭上司,也堪稱我的伯樂——至少當初如果沒有他,我不可能以弱冠之身擔任衛尉,即使我並沒有怎麼看得起這個衛尉的官職。
他右手持劍,左手虛指,花白的鬚髮在城頭微微晃動:「老夫當年看錯了你!竟以為你會是我大漢的希望!如今與馬太保一同赴死,卻又怎麼面對大漢的列祖列宗?!」
我默默地念了一句:劉協的列祖列宗……又有幾個是真正的好皇帝?
「父親!」張博與張仁幾乎同時「撲騰」一聲撲倒在地。
張溫卻只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兒子,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出口,便反手提起佩劍,極其乾脆地在脖子上一割,而後如一片枯敗的殘葉,緩緩地摔下了城牆。
張博與張仁嚎啕大哭。
而後是大司馬劉虞。
他看了看在我面前哭成泥人的劉協,聲音極其苦澀:「陛下以臣為叔父,托劉虞以國事,臣卻有負陛下重託,致使大漢國滅,陛下為人所囚,臣愧對劉氏祖宗,更對不起張公與皇甫公二位,今日只有一死。」
劉虞一振衣袍,面色平靜地向空中邁出了右腳,縱身而下!
而後……司徒韓融、光祿勛周忠、大司農桓典、宗正劉艾、大鴻臚周奐、尚書令何顒等十餘名舊漢的公卿爭先恐後地從城牆上躍下!
只不過片刻之間,山陰城下便多了十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城外三軍無不失聲!
劉協將頭磕出了血來,嚎啕而哭的嗓子因此而嘶啞,竟已哭不出聲來。
即使是早已見慣了屍體的我也忍不住為之動容,終於向前走了二十幾步,開口勸道:「諸位,何苦非要如此?」老子的新朝難道就是人間地獄?你們將兒子都送了過來,為什麼自己不能選擇投降?
何況……你們的主子現在不正跪在我的腳下嗎?!
你們到底在堅持什麼?!
城頭上的老臣們所剩無幾,只有楊彪、孔融、劉繇等寥寥數人。
「若非我望風而逃不戰自潰,或許陛下不會這麼快便遭人羞辱,我好歹也是高祖的子孫,雖然這一生雖然懦弱,卻也想像個男人一樣去死。」與我並無太多接觸的劉繇自嘲地搖了搖頭,側身對孔融與楊彪又道,「我先走一步。」
然後他如同一位折翼的天使,筆直地降落在了凡塵之中。
我長嘆了一聲,向前又走了十幾步,近距離地直視最後的兩名漢臣。
楊彪看著我笑了笑,又向孔融對視了一樣,笑道:「文舉,肯與老夫作伴否?」
孔融恢復了平靜,亦淡然一笑:「孔融之幸!」
二人哈哈而笑,並肩登上了城牆,同時跳了出來!
只有一秒五!
我猛地右腳踏地!
身如離弦之箭,捲起天地元氣,如狂風一般朝他們的墜落點掠去!
由於之前我連續向前走了三四十步,現在我只需要在一秒五的時間裡跑完最後不到二十米的距離……而已。
我成功了!
雙臂猛地一沉,雙膝瞬間向下跪倒,整個人都被楊彪下墜的衝擊力帶倒。
因為慣性,我根本收不住前進的勢頭,不由自主地一頭撞向了城牆!
我慌忙側過腦袋,硬是以左肩代替了頭顱撞上了城牆!
左肩的骨骼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感,除了疼痛,我幾乎感覺不到左手的存在。
94 誰為大漢死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