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服下鬼山廉送來的第一碗藥後,吐了血。
熱浪在心口翻滾,她虛弱至極,竟然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為了讓她安神,鬼山廉施針令她睡下了。
隔壁書房,楚鶴川與鬼山廉相對而坐,面色凝重。
「先生有事隱瞞。」
他先行開口,語氣中似有質問。
鬼山廉沉默片刻,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原以為,這須草茛不難解。」
「此物通常生長在雪原之上,生性溫涼,是百年難遇的大補之物。」
「這樣好的藥,在她體內生根發芽,漸漸的,會與她的血脈融為一體,令她日漸麻木嗜睡,十年早殤。」
楚鶴川的眉頭又緊了緊,聽出了他口中的為難之意。
「難不成,就連您都解不了?」
又是一陣沉默。
「此藥新奇,我也從未解過,且就算要解,也不能趁一時之快,需得逐日剝離才行。」
「宋姑娘身子孱弱,稍有勁藥服下,她便無以承受,痛苦難耐,如此一來,還怎麼解?」
鬼山廉也愁得沒邊兒。
他一輩子喜歡探索奇珍藥毒,能中這種毒者基本都是些達官貴人,雖然中毒頗深,但一個個身子都氣血尚足,從未見過宋妙元這種虧虛到一用藥就昏過去的人。
便是神仙來了也難醫。
「先生有何高見?」楚鶴川等他開口。
鬼山廉眼皮一掀,「我若沒探錯,她是剛小產不久吧?」
「常言道小產同生產一般都要靜養四十餘日,她不僅沒有修養,反而還做粗重活計,身子不虛才怪。」
他雖精於用毒,但到底也是醫者,雖有良善之心,卻從未如此為一病人心焦過。
「我有一個女兒,若是活著大抵也如她這般大。」
「若她受了這等委屈,我真恨不得將傷她之人全都殺了。」
鬼山廉忽然真情流露,惹得楚鶴川一時難言。
他就是傷宋妙元最深的罪魁禍首。
「你若還有點良心便好好陪她,人只有心氣兒順了才能滋補有道,否則,就算是千年老參入口,也沒有半點用處。」
撂了這話,鬼山廉才離開,人一走,莫名淒涼。
他站在廂房門外,透過門縫往裡瞧去,只能隱約看到她的身影。
她平躺在床榻上,臉色白的厲害,他這才發現,幾日不見而已,她竟然又瘦了許多。
勞神過度,他是該好好陪著她的。
對於宋妙元來說,嘔血疼痛都是家常便飯,絲毫擾不得她的心緒。
翌日清早,她趁著身上有勁兒起床洗漱,還特地簪了一支翠玉簪子襯氣色。
房門扣響,她歡欣的去開,不想卻是蘇嬤嬤。
「嬤嬤不是在侯府麼?怎得來了這裡?」
她掃了一眼周邊,確定這裡是宋府無疑。
蘇嬤嬤眉眼含笑,「是侯爺要老奴來照顧宋姑娘。」
「往後數日,姑娘的衣食起居,全由我負責。」
宋妙元做夢也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樣的待遇。
「那侯爺呢?」
蘇嬤嬤一向是侍候他的。
平白將蘇嬤嬤送來了她這裡,他又由誰照料?
「侯爺自然也是以宋姑娘為重。」蘇嬤嬤笑意盈盈,故意將她的話曲解,說得她一陣臉紅。
「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妙元有些不好意思,蘇嬤嬤卻一如往常笑著,「侯爺正在前院等著宋姑娘,宋姑娘不若去瞧瞧他?」
她倒正有此意。
這幾日,楚鶴川一直貼心照料,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兩人之間似有若無的隔閡好像消失了。
而他,似乎也已經放下了曾經的恨意,慢慢地一步步向她靠近。
她有時惶恐,有時又享受。
惶恐是因為一想到看不見的未來便心裡沒底,總覺得自己和楚鶴川並非一路人。
當初她選擇在緊要的關頭放棄他
第六十七章 口氣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