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儀公主的翠碧玉釵不見了蹤影。
霜銀幾乎丟了半條命,她火急火燎地尋來了霜降,細問她有沒有動過紅漆木方盒。
霜降滿是不解地回答道:「姐姐開了私庫後就拿出了這方盒,一徑去了那小賤人的寮房裡,不曾經過我的手。」
「可裡頭的翠碧玉釵不見了。」霜銀慌亂無措到了極點,出口的話音便裹上了濃濃的顫慄。
霜降緩緩抬頭,便見她的姐姐額角已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水靈靈的眸子裡蓄滿了涌動著的淚水,仿佛下一刻就要奪眶而出一般。
這翠碧玉釵代表的是皇家的榮耀、婉儀公主對三爺的青睞,還代表著薛國公府在京城裡出類拔萃的威望。
如今這千尊玉貴的玉釵被她們兩姐妹給弄丟了,若是薛錦樓追責下來,她們這些身份低微的奴婢怎麼擔待得起?
兩姐妹都惶惶落下淚來,心口都被翻湧著襲來的懼意填滿,短暫的沉默之後,霜降率先攏回些神緒,她上前一步攥住了霜銀的皓腕,將她帶到了僻靜無人的廊角。
霜降俯在霜銀的耳畔,壓低了聲音道:「姐姐何不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瑩兒那小蹄子身上去?咱們雖不知曉這翠碧玉釵去了何處,但這方盒經過了她的手,那便與她脫不了關係。」
霜銀方才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丟了魂,如今被霜降勸的神魂歸位之後,便也能靜下心來想一想對策。
首先這翠碧玉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無論是她還是霜降,一旦擔上了弄丟這玉釵的罪責,只有以死謝罪的份兒。
既然是死路一條,何不試試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瑩兒身上,總比在這兒傻愣愣地等死要好。
「雖不知曉三爺會不會信我們的話,可咱們總要試一試。」霜銀神色漸漸地肅正了幾分,她把手裡的紅漆木方盒遞給了霜銀,而後便步伐沉沉地往薛錦樓所在的外書房裡走去。
這一回的霜銀便要比方才刻意陷害瑩兒時坦蕩許多,許是她意識到了自己必死的結局,此刻心內只剩下了孤注一擲的訥然。
薛錦樓坐於上首,居高臨下地睥睨了他一回,而後皺了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你白日裡把這紅漆木方盒送去了瑩兒那兒,然后里頭的玉釵就不見了?」
霜銀咬著牙點了點頭,再不敢在薛錦樓面前擺弄她這點顯而易見的小心思。
「奴婢糊塗,因雲霄院的瑣事和瑩兒生了些齟齬,又怕她得了爺的寵幸之後便會目中無人,便想著借著此等小事敲打她一回,誰曾想她竟起了這樣的壞念頭。」霜銀流著淚道。
薛錦樓瞥了她一眼,實在是懶怠與這個蠢笨的丫鬟多廢話,便讓雙喜去把瑩兒喚來,他只坐在扶手椅里把玩著手裡的扳指。
片刻後,一襲月白色羅衫的瑩兒娉娉婷婷地走進了外書房,她挽了個松松垮垮的花鬢,對著薛錦樓行了大禮。
昨夜還肌膚相貼、繾綣纏綿的兩人此刻卻像陌生人一般生疏淡漠,薛錦樓甚至連正眼都沒往瑩兒身上落,只冷聲問了一句:「你可有見過那方盒裡的翠碧玉釵?」
瑩兒徐徐抬頭,含情脈脈的杏眸挪移到了薛錦樓身上,她先是怔愣著蹙了蹙柳眉,而後便輕聲答道:「回三爺的話,奴婢不曾見過什麼翠碧玉釵。」
「一個兩個都拿我當猴耍?」薛錦樓拍桌而起,大力震顫的翹頭案發出了「咯吱」般的聲響,那扳指也應聲而落,碎成了四分八落的模樣。
薛錦樓本就生的英武高大,雄姿勃發,一發怒時沉下臉後愈發顯得氣勢凌人、高不可攀。
跪在地上的瑩兒和霜銀都不可自抑地抖了抖身子,霜銀愈發膽小些,瑩兒則攥緊了垂在自己手邊的衣擺,對著薛錦樓說:「還請三爺息怒,奴婢實在不敢欺瞞爺。」
霜銀也不願再惹惱了薛錦樓,便只能以首叩地,對薛錦樓說:「三爺,便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欺騙您。奴婢雖存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卻是絕然不敢拿婉儀公主的玉釵來興風作浪。」
說到此處,霜銀便哀哀戚戚的哽咽了起來,她的姿態擺到了最低點,儼然是把平日裡的體面都丟到了九霄雲外去。
瑩兒悄悄瞥了一眼霜銀,趁著低下頭給薛錦樓行禮
第六章 想做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