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宏一行人回到蘭台山時,秋意更濃,滿山黃葉,遠遠望去好似連綿雲霞。
雖說返回中途停歇數日,給丁家兄弟大體料理了傷勢,但回到蘭台山下院,郭宏還是將他們送去藥廬,讓余姑娘照看一番。
「都是些外傷,不妨礙日後活動,我給他們換些藥就行。」
余姑娘處理一番後,看到郭宏不禁皺眉:「我聽江岩說,在菖蒲鄉的活動就是一群毛族妖物,不成氣候,你們怎會搞得這麼狼狽?」
郭宏揉著額頭說:「那群妖物比預想中厲害,我們幾個又險些中了埋伏,我連刀都斷了。」
「你臉色不太好,眼下發黑,唇色也不對。」
郭宏打了個哈欠:「這些天路上奔波,夜裡也沒睡好,一路熬過來的。」
余姑娘扯著郭宏坐下,給他搭腕切脈,神態越發凝重。
「你這哪裡是沒睡好!」余姑娘氣不打一處來,猛地站起:「你走火入魔了,你自己不知道嗎?!」
郭宏聞言一愣,余姑娘質問道:「你是不是又在胡亂修煉了?你身中氣機脈象躁亂不定,五內失調,換做是尋常人,早就病倒了!」
聽到這話,郭宏倒沒有焦急不安,只是解釋說:「我跟狼妖交戰時,一度落於下風,為求必勝,不得已行氣緣督而上,衝破腦後玉枕關,因此功力大進。」
「你——」
余姑娘想要呵斥,結果卻是有氣無力地坐下:「都說修道之人珍視自身,我就沒見過像你這樣的。」
「我可不是那些上院弟子啊,長居福地、優哉游哉,什麼都不用顧慮,只要安心修煉就好。」郭宏言道:
「這次拼了命,也就跟楊長老多討兩斤養脈香,又要分給方白禕他們,最後落到我自己手裡的,還不到半斤。我不爭,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現在這樣,哪怕給你一百斤養脈香也不頂用!」余姑娘說:「也就慶幸修為尚淺,即便走火入魔,也不至於走得太偏,興許還能矯正。」
修道一途從來不是一帆風順,哪怕不提人生際遇中的各種災厄,僅僅是鍊氣調神過程中,也免不得會生出種種變數。
即便看似最為平和的吐納行氣,也是在身中用功。氣機循行經脈、沃養腑臟、凝鍊生機,一旦氣機不純、行氣有偏,輕則陰陽五內失調,身犯病害,重則癱瘓失智,直接變成一介廢人,連生活起居都不能自理。
這也是為什麼修道之人講究根骨資質,如果根骨不佳,身中濁質太盛,即便得了無上妙法,那吐納調息之際,氣機難免駁雜不純,自招危害,還不如不修。
因此想要改變這種情況,要麼在清氣鼎盛的福地之中養煉調攝、節節納真;要麼靠著服食丹藥,汰換根骨。
蘭台山上院那樣的仙家福地,眼下與郭宏無緣,那他能夠選擇的自然有限。
而且服食丹藥這種事,也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尋常丹藥多服有害,至於傳說中一丸便能脫胎換骨的神丹,更是可遇不可求,郭宏並不指望這種東西會落到自己手上。
所以當初蘭台山主才會說,修道一途對郭宏尤為艱難。
路在眼前,坎坷好似天塹,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余姑娘有辦法?」郭宏收回心思。
「一般來說,修為將要突破時,都應該閉關清修,由師門尊長在旁護法,就是防止走火入魔。」
余姑娘看著郭宏:「像你這樣的情況,我早些年追隨溫先生學醫時,也見識過。趁著還不算嚴重,最好的辦法就是以針砭穴竅配合藥物,散去部分功力。」
郭宏聞言變色,余姑娘見他要開口,搶先言道:「先別急,聽我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是沒法修煉的,連睡覺都睡不安穩,繼續修煉只會加重狀況。
「行氣緣督過玉枕,這一關我有所耳聞,氣機衝擊腦宮,稍有不慎便會引起幻覺,拖得久了,連心性舉止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