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府西南角的幾間客房,因為地處偏僻,除了當初梁紅玉母女為圖清靜,曾在這裡住過半月之外,便一直空著。
不過今日這客房裡卻添了幾分人氣。
眼見天色將亮未亮,龐春梅親自捧著幾件換洗的衣服,來到了客房門外,探頭向內張望了一眼,便見一白淨俊朗、又不失威嚴的年輕文士,正端坐在書案後面揮毫潑墨。
看他那雙目通紅的樣子,顯然是一夜未眠。
龐春梅粉面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捧著那換洗的衣服邁步進到屋內,又故意重重的跺了跺腳,那文士這才現了她的存在,抬頭掃了龐春梅一眼,見是如花似玉的女子,忙又垂下了眼帘,擺出一副非禮勿視的架勢。
龐春梅也不睬他,徑自上前敲了敲內室的房門,便聽裡面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亂敲什麼,國師大人還沒醒呢!」
那聲音不但媚入骨髓,還帶了一股極度歡愉之後特有的慵懶,即便只聞其聲,還是可以立刻在腦海里勾勒出一副玉體橫陳的春色。
龐春梅臉上哪怪異的笑容又濃了幾分,回頭掃了一眼那英俊的文士,這才開腔道:「快把門打開,奴是來給老爺送換洗衣服的。」
「呀!」
裡面傳出那女子的驚呼聲,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又細碎的腳步聲,然後那房門便左右一分,露出個衣衫不整的婦人來。
只見這女子上身披著件透明的輕紗,裡面那紅肚兜也不知被誰扯斷了半邊肩帶,若不是女子小心翼翼的用手提著,說不得便將胸前的春光完全暴露出來了。
下身兩條白玉一般的長腿暴露在空氣當中,大腿內側通紅一片,也不知是被打的、還是讓什麼東西撞的。
一雙玉足踩在木屐里,那塗滿了豆蔻的腳趾上,不知怎得,竟還沾染了幾滴淡黃色粘液。
這女子見門外是龐春梅,忙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福,嬌聲道:「奴不知是春梅姐姐到了,方才多有冒犯,還請姐姐見諒。」
龐春梅嘴角微微上翹,語帶嘲諷的道:「呦~秦夫人這話說的,你家秦大人就在這裡盯著,我哪敢挑你的刺兒啊?」
卻原來這客廳里揮毫潑墨之人,正是那漢奸秦檜,而這衣衫半露的女子,則是秦檜的結妻子王氏。
龐春梅刺了那王氏一句,便不再理睬她,徑自進到屋內,將那換洗衣服小心翼翼的擺在床頭,又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收攏起來,放進了木桶之中。
而這會兒的功夫,那王氏倒也沒閒著,躡手躡腳的出了門,壓低聲音問道:「如何?你可曾寫夠了一百遍?」
「這……」
秦檜揉了揉手腕,尷尬的道:「我昨夜已經抄了八十三遍,卻還有十七遍未曾抄完。」
「你這遭瘟的憨貨!」
王氏聞言頓時大怒,指著秦檜的鼻子罵道:「胡亂上摺子也就罷了,怎得還寫的如此又臭又長?!現在這般,若是國師大人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卻原來前日秦檜與翰林院幾個同窗聚會,酒到酣處,被人吹捧了幾句『不畏強權』之類的屁話,便禁不住同窗們的慫恿,當場寫了一篇奏摺痛斥武凱。
等到醒酒之後,哪奏摺的事情已經傳遍了翰林院,正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秦檜也只能硬著頭皮將奏摺遞到了御前。
於是昨夜,他便又慌忙帶著老婆上門請罪來了。
武凱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吩咐他在門外將那奏摺默寫上百遍,等到天亮交與自己查驗,然後便帶著王氏取了裡間歡好。
卻說這王氏不愧是天生的媚骨,頭一兩次還不怎麼放得開,如今卻是和武凱配合的默契至極,前半夜兩人在床上戰了個旗鼓相當,也不知揮灑了多少汗水。
那秦檜最近雖然做慣了龜公,可聽著王氏在隔壁床上低吟淺唱,時不時還引吭高歌幾聲,卻如何能靜下心來默寫什麼奏摺?
直到夜半子時,武凱與王氏搞的精疲力盡,在裡面相擁而眠,那秦檜才終于振奮精神,奮筆疾書起來——不過那奏摺經過同窗們的潤色之後,字數委實是多了些,所以秦檜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完成任務。
卻說被王氏呵斥了幾聲,又見她那身上滿是武凱留下的痕跡,秦檜心中也是一股邪火上涌,咬著牙喘息了幾聲,正待作一番,卻聽裡面突然傳來了武凱的聲音:「如今什麼時辰了?」
只這一聲,那秦檜便如同被冷水淋頭,心中的火氣全部化作了驚恐,伸手一把攥住王氏白皙的胳膊,急道:「娘子,這卻如何是好?」
王氏恨恨的將他的爪子拍開,跺腳道:「還能怎得?我先進去試試,看看能不能陪國師大人再消磨些時間,你在這裡趕緊抄,莫要再耽擱時間!」
說著,轉身回到了房內,卻見武凱已經坐了起來,正赤著身子讓龐春梅用溫水擦洗。
王氏也忙湊了過去,左右看看,見盆中並無第二塊手巾可用,便乾脆將肚兜扯下,在水裡錯弄了幾下之後,學著龐春梅的樣子,替武凱擦拭起了身子。
龐春梅見她過來幫忙,倒不急著伺候了,將手巾丟到水盆了,嬌聲道:「老爺,今兒一大早,便有人從宣州送來了二爺的信,您現在可要過目一下?」
「拿來吧。」
聽到是武松來信,武凱終於清醒了些,接過王氏的肚兜使勁抹了幾把臉,又順手在王氏身上蹭幹了,這才從龐春梅手裡接過了信,拆開來瞧了一遍,見裡面並沒有什麼要緊事,只是簡單提到宋江被調撥到武松麾下的事情。
「咦?」
龐春梅在旁看了,卻有些不解起來,皺眉道:「童大人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不是想拿梁山當槍使嗎?怎得又調撥到二爺麾下了?」
說著,她忽然面色一變,急道:「老爺,該不會是……」
「別亂想。」
武凱搖了搖頭,到:「只要我這國師的名頭不倒,那童貫就不敢動二郎一根毫毛,說不得,還要給他些便宜占占。」
說著,他又吩咐到:「你去取筆墨紙硯來,替我給二爺寫一封回信,就說那宋江但凡想做什麼,都由著他便是,只有一點,絕對不能讓他打著在咱們武家的旗號行事!」
龐春梅領命正要出門去拿文房四寶,忽然又想起一事,忙回頭道:「對了老爺,駙馬府今天一早也派人來,說是想請老爺去城外踏青,不知老爺您打算如何回復?」
踏青?
武凱有些莫名其妙,上次在酒樓鬧的不是很愉快,這蔡鞗怎麼突然想起請自己去踏青呢?
第104章 秦檜夜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