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堆積成山的帳冊,顧水月完全可以窺見孟惜玉的陰謀。
"下人們的工錢是什麼時候發的?"
"每月初一。"
"主子們的月例是何時發的?"
"每月十五。"
今日已經是二月初九了,若是六日內,她無法理清這些賬本,那麼便無法正確地發出主子們的月例,那她將被一眾主子們討伐,下個月初一,她再無法發出下人們的工錢時,這些下人們都會請辭。等到那個時候,整個王府都亂了。就算雲王喜歡她,也完全不會容忍顧水月亂來,將他的王府弄得一團糟。
對比之下,孟惜玉完全是個完美的賢內助。那個時候,一切權力都會回到孟惜玉的手裡。
孟惜玉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這才是真正的殺人於無刃。
此時的顧水月面臨著兩個選擇。
第一,去向孟惜玉要一些幫手,幫助自己管帳。
第二,將掌家的權力交還給孟惜玉,及時止損,避免捅出更大的婁子來。
顧水月選擇第三個。
第一個,孟惜玉的人不會全力幫她,說不定還會使什麼絆子,到時她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第二個,顧水月從來不是個會認輸的人。她若這次向孟惜玉妥協了,那便真的要做一個依靠臉討王爺喜愛的寵妃了。這樣的她如何向望月帝,向顧天晴復仇?
顧水月選擇自己去找幫手。王府里精通賬務人都是孟惜玉的人,她只能從府外找。
顧水月捏緊手心的龍吟珠,一邊走在大街上。這是她第一次走在朔雲的大街上。望月在南,朔雲在北,一南一北,風土人情也相差許多。
南方的大街上,多是一些脂粉首飾小玩意兒,北方的大街上,則是大刀馬鞍等。顧水月徑直穿過京城最熱鬧的街市,走進一家不起眼的鋪子。
掌柜勢力的眼神從顧水月的身上掃過,頓時沒了興趣,只因顧水月除了氣質出眾外,身上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家道中落的官家子弟,掌柜迅速給顧水月下了定義。
顧水月將手中的龍吟珠直接遞到了掌柜的面前。
"星河轉,明月見。掌柜的,我當這個,這個值幾何?"
掌柜的一臉不耐煩道:"一文不值。"
"一萬兩。"
"送我都不要。"
"我給你一萬兩。"
顧水月說完,掌柜的眼睛突然變得深沉起來。那不再是一雙商人勢力的眼睛,而是帶著忠誠與沉穩,一個訓練有素的將士的眼神。
作為望月國最大的仇敵,朔雲是顧天瀾最關注的國家。上輩子,她在朔雲安插了許多人,這些人包含販夫走卒,商人,甚至於朝廷命官。顧天瀾的記憶極好,這間坐落在朔雲鬧市區的不起眼的當鋪,便是她手下的一處暗線。
她死後,十萬大軍被屠殺殆盡,這些暗線便彌足珍貴,不到萬不得已,顧水月是不會使用這些暗線的。
掌柜的壓抑著激動,低聲道:"屬下安閒,拜見主人。"
他們這些暗線是只屬於顧天瀾的,顧天瀾死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暗線們陷入了一片混亂的境地,一度瀕臨瓦解。主人已經不在了,他們堅守在原地還有什麼意義呢?
有些人選擇離開,有的人則留了下來。留下來的都是對顧天瀾絕對忠誠的人,他們寧願守著一個諾言到老到死,他們的子孫同樣會守著這個諾言。
安閒沒有想到,有一日他還聽到這樣的接頭語,這一天還來得這般快。他以為他會這樣平靜的老死。他激動地眼淚差點流下來。
"我剛開玩笑的,掌柜的,你再幫我看看這顆珠子的價值。"顧水月道。
安閒將珠子接了過來,仔細地看了起來。
拇指一般大小的透明珠子,從外觀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顧謙找過許多人看過,都不曾看出這珠子的來頭。
"這位公子,您要不要摔一下試試?"掌柜的突然給出一個十分離奇的答案。
顧水月是男裝打扮,除了剛剛一時失態叫出主人外,他恢復了對待一個客人的態度。
"摔了?"顧水月也嚇了一跳,這聽起來十分匪夷所思,但是想想,顧謙將這顆珠子視若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