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之說,自古便有。尤其是在古代,幾乎皆信其存。
年紀越大的人往往更相信這些,王祥今年五十有六,自然是信的,尤其是這自己親眼見證了這場渡劫之後。
在巨蛇垂死掙扎之時,他拼了命的往外跑,也不管什麼方向、目的地,只想著離這頭成了精的蛇越遠越好。
他埋頭苦奔,直到用盡全身力氣,腳下一軟摔倒在地。
王祥抬頭一看,竟已來到了那片碎石林。
他驚魂未定的朝後面使勁的看了看,發現一點動靜都沒有才鬆了口氣,自己挪著身子靠在一塊石頭上,大口的喘息。
直到此時,他方有心思想別的事情,少爺不會死了吧?
他遲疑的往遠處看了看,什麼也看不到。王含章給他種下生死符,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解藥,否則渾身奇癢難耐,非得把全身皮肉撓破,活活癢死不可。
若是王含章死了,他去哪弄解藥呢?
此時他一心想著王含章是死是活,完全沒有注意,這塊大石頭背後竟悄悄走出來一人。
這人身上背著八個小布袋,手中持一根竹棍,悄無聲息的點在王祥脖子上,讓他瞬間昏了過去,連出手之人是誰都沒看到。
然後他拿著竹棍對著石頭「咚咚咚」敲了三下,只見周圍奇形怪狀的大石後竟然走出十多個男子,他們全都手持竹棍,身上背著或五個或六個,數目不一的小袋子。
旁邊推搡出來兩個人,都是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他們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一臉的驚慌失措。
他們身後的人不客氣問:「這是那個管家?」
兩個人立刻點頭哈腰,「沒錯,爺,這就是僱傭我們那家的大管家。幾位爺,我們已經把你們帶到這裡,你們就把我們放了吧!求求你們,給你們磕頭了!」
兩個人說著,就順勢跪下,不停的朝他們磕頭。
這裡地上都是碎石,兩人沒磕幾下,就滿臉血跡。
持竹棍中有一人看著不忍,對出手點暈王祥那人說道:「舵主,我們遇到了這個管家,說明他們帶的路是對的,你看他們」
那舵主聞言笑了笑,走到兩人面前把他們扶起來,道:「你們放心,我肯定會把你們放了的,只是那目的地我們卻不知道啊!這山林這麼大,該往哪走合適?」
一人立刻喜道:「大爺,您從這一直往東走,就能見到一塊峭壁,那峭壁光滑透亮,您一眼就能認出來。到了峭壁往旁邊看就能找到一個大湖,那條大蛇就在那裡了。」
「大爺,我什麼都告訴您了,您就把我放了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實在就是個平民小百姓,您」
他話沒說完,看管他們的人立刻把他們打暈,拖到一邊和王管家放在一起。
舵主轉頭看了看躺在那裡的三人,眼睛動了動,「走吧,有福,處理了他們。」
聞言,方才出聲求情的那人臉上露出些許不忍,舵主的眼神瞬間落在他身上,「萬里兄,你可是對我的決定有意見?」
這位叫萬里的男子心中一寒,連忙低頭驚恐的說:「不敢,全舵主做事,小的不敢有意見。」
全舵主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挪開,將萬里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位舵主的手段他可是見過的!
全舵主環顧四周,朗聲對眾人道:「諸位,你們都是我全冠清的兄弟,我不希望你們有誰做出對我大智分舵,或對丐幫不利的事情,否則幫規森嚴,我也救不了你們!」
眾人齊刷刷將竹棍杵在地上,「咚」的一聲響,「謹遵舵主之命!」
「走吧!」
一行人魚貫而行。
王祥三人被殺了後隨意的扔在一邊,在這種少有人進出的地方,不出半日便會被野獸吃的骨頭都不剩,所以也用不著人來毀屍滅跡了。
王含章打坐足足一個時辰,天邊泛紅時才收功起身。
范豪來扶他,他擺擺手,「幸好我及時運轉內力護住自己,傷勢不很嚴重,修養幾日便好了,只是肋骨斷了幾根,武功不足平日一半了,得麻煩你了。」
范豪道:「少爺言重了。」
王含章捂著胸口緩緩走到巨蛇身邊,邊看邊感嘆,天地之間有如此偉力。
「這算是死透了吧?」王含章摸著堅硬的蛇皮,心想一般刀劍只怕都切不開。
范豪點頭,「那一擊後就再也沒動彈過了。」
「好,取你的短劍,把它的蛇膽挖出來。」
范豪是他前幾年救下的人,那時他被人追殺,一條命剩了一半,是王含章給他療傷看病,珍貴的藥材用了不少才把他救活。
他活過來後便跟著王含章了,凡有命令,無所不從。
剛開始王含章還防著他,擔心他有什麼別的心思,可是這幾年下來,范豪確實別無二心,有好幾次動手的機會都真心護主,於是便成了他的心腹。半年前派他到襄陽主事。
范豪有一把短劍,削鐵如泥,據他說是家傳的寶貝。此時用來取蛇膽正好。
短劍通體烏黑,毫不費力的就切入蛇皮中,沿著巨蛇血肉的脈絡慢慢切開。
驀然間,王含章伸手制止范豪的動作,回首看向身後凌亂的大石樹叢,冷聲道:「是哪位朋友,還請出來一見!」
這話一出,原本寂靜無聲的周圍傳來幾聲窸窣,隱匿一旁的全冠清暗罵手下笨蛋,起身走了出去。
范豪還沒明白王含章的意思,就見後面突的冒出來十多個人,個個都是精壯的漢子,分明來者不善。
王含章一見來人,先是一愣,然後笑道:「我道是誰有閒情逸緻在這深山老林中偷雞摸狗,原來是全冠清全舵主,久違了!」
「多日不見,王公子風采依舊啊!我原想著,似王公子這等人物看不上在下,沒想到竟能入了您的法眼,真是榮幸之至!」全冠清笑著說了這番話,只是語氣冷淡,沒有半分溫度。
王含章掃了一眼對面,見他們個個手持竹棍,站位隱隱相合,立刻心中警惕,「十全秀才之名誰人不知,全舵主過謙了,閣下來此有何事?」
全冠清道:「即便王公子家大業大,這片山林也不姓王吧!再者,寶貝有能者居之,這等寶物王公子可不能一人獨享啊!」
他說這話走到蛇身旁,伸手摸了摸這條巨蛇,立刻雙目熾熱,神情激動,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