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袋打開,露出一個女童。
女童出來後,不見絲毫驚慌,反而饒有興致的將王含章上下打量一遍。
王含章負手而立,笑道:「我救你出來,一句感謝都沒有嗎?」
女童老氣橫秋的說:「你知道我是誰?」
她不過六七歲,聲音卻甚是蒼老,落在常人眼中,定然驚嚇不已。
王含章卻不以為意,不慌不忙道:「當然知道,縹緲峰靈鷲宮的小丫頭嘛,咦,你不應該是啞巴嗎?」
女童哼了一聲,揚頭道:「既然知道靈鷲宮,那就該曉得天山童姥的厲害!快快將我帶回靈鷲宮,自有你的好處。」
王含章笑道:「什麼好處?先給我看看,若是滿意我就放了你。」
女童臉上浮現怒氣,生氣道:「你竟敢和姥姥談條件,哼,姥姥何等人物,豈會與你說謊。你看三十六洞、七十二島那些人,就該知曉姥姥的厲害。
趕緊將我放了,要是等靈鷲宮的人找來,你可就什麼好處都沒了,反而有一場苦頭吃。」
王含章逗她說話,心中覺得甚有意思,又道:「我不信,在下武功也好的很,怕是不在那天山童姥之下。」說著,他一臉自負的表情,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厲害。
女童臉上怒氣更甚,心中想將這討價還價的小賊斃於掌下,想她天山童姥掌握多少武林人士的生死大權,豈能讓這小賊羞辱。
但她如今武功所剩無幾,可不是他對手,只得徐徐圖之,待到了靈鷲宮,自有他的好果子吃。
女童想了想,忽然冷笑連連,聲音愈發蒼老:「你不好奇我聲音為何如此蒼老?」
王含章似是剛想起這個問題,臉上一驚,叫道:「你,你的聲音怎麼這樣,像一個八十歲的老人,太奇怪了!」
他表情裝的惟妙惟肖,女童沒有絲毫懷疑,反而得意的道:「哼哼,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就是天山童姥!識相的話,趕快將我送到靈鷲宮,到時候要什麼好處你儘管提,姥姥定然滿足你!」
王含章聞聽此言,突然收起驚訝的表情,一臉嚴肅的看著女童:「你就是天山童姥巫行雲?」
女童大驚,從地上跳起來,指著王含章叫道:「你是誰,從哪裡得知我姓名?你是那個賤人派來的?不,不對,若你是她的人,定然早就殺了我。快說,你是誰?」
王含章道:「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果然神奇。」然後將一直負在身後的左手伸出,豎起大拇指,將拇指上的指環亮給她看。
女童,不,天山童姥看見那枚寶石指環,臉上瞬間變色,伸出手來,抓住他左腕,察看指環。
王含章沒有反抗,任她察看。
她將王含章的手掌側來側去,看了良久。
王含章忽覺她抓著自己的小手不住發顫,側過頭來,見她一雙清澈的大眼中充滿了淚水。又過好一會,她才放開王含章的手掌。
天山童姥問道:「這枚七寶指環,你是從那裡偷來的?」語音嚴峻,如審盜賊。
王含章道:「我既來到這裡,又知你姓名,姥姥也猜到了吧。」說著他嘆了口氣。
天山童姥顫抖著聲音,似是在極力忍耐什麼,好半晌才問道:「是是無崖子傳給你的嗎?他,他可還好?」
王含章低著聲音說:「他老人家已經仙去了。」
天山童姥全身顫抖,說道:「怎麼可能,他,他一身武功,若是不散功,怎麼死得了?一個人要死,便這麼容易?」
她說到這裡,忽然抬頭看向王含章,說道:「是了,他將武功傳給了你!方才你拎著我施展輕功趕路,我便隱隱覺得熟悉,現在想來,竟是本門的踏雪無痕。你,是你害死了他!」
她說著話突然抬手,一拳打在王含章腰間。雖用盡了全力,但終究人小力弱,也不覺得如何疼痛。
王含章順勢退了兩步,苦笑著將無崖子的事一一說了。
當初無崖子身體殘廢,逍遙派的手段和薛慕華的醫術當屬醫道頂尖,若是他們都無法康復,王含章自然也無能為力。
所以,從一開始無崖子的目的就是找尋傳人,報得大仇,才苟延殘喘至今,其心中對自己康復早已沒了希望。
若非如此,王含章定然是要救一救的。
那樣的話,雖然沒了七十年的功力,但北冥神功想要學到手不難,到時多少年的功力也任他吸取了。
這樣的道理,天山童姥自然也是明白,聽王含章說完,她雙眼撲閃幾下,兩行清淚流下,緊接
著便淚如雨瀑,嚎啕大哭。
王含章在一旁手忙腳亂,實在不知怎麼安慰,只能站在一邊等她平息下來。
約摸一頓飯的工夫,天山童姥漸漸平靜下來,紅著雙眼瞪向王含章,「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王含章。」
「姓王?哪裡人?」
「晚輩家在蘇州太湖,慕容復是我表哥。」
王含章豈敢將自身身世告知與她。
無崖子和李秋水的血脈,聽在天山童姥的耳中,不知是感情占據上風,還是仇恨占據上風。
不管哪個占上風,天山童姥心中有疙瘩是一定的,王含章自然不會如此。
天山童姥點點頭,「慕容復的名氣很大啊,哼。」
說完,她不再開口,坐到一邊默默無語。
王含章不是多話的人,尤其是這種時候,也坐到大石上不說話,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王含章聽到一陣咕咕咕的響聲,他轉頭看去,天山童姥瞪過來,叫道:「沒聽到姥姥餓了嗎,快去捉幾隻竹雞、梅花鹿來,姥姥我要喝血!」
此時天已大亮,深藍的天空帶著灰濛濛的感覺,似乎像要下雪。
王含章道:「好,姥姥自己小心,我去去便回。」
天山童姥沒好氣道:「我用你管!」
王含章知道她脾氣古怪,也不放在心上,選了處林深的方向,施展輕功很快沒了蹤影。
兩刻鐘的功夫,王含章飄然而返,左手拎著一隻昏過去的梅花鹿,右手拎著兩隻竹雞。
他將獵物放到地上,自己又反身入林,拾了一堆柴火回來。
回來時,恰好看到天山童姥張嘴湊到梅花鹿脖上,喉嚨上下蠕動,臉上蹭了不少鮮血。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