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拾僅怔了那麼一下,很快就在心中否認了這種說法。就算此刻余璐說得再認真,她都很難相信。
也不敢去相信!
「余璐,事到如今,你認為我還會相信你嘴裡說出來的話?」
余璐側目冷睨了程拾一眼,嘖嘖了幾聲,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頭。
「好了,小拾,你瞧你說話都說不清楚了,就不能耐心聽我說完嗎?一直打斷我,我可是會生氣的。」
程拾很抗拒余璐此刻的觸碰,覺得十分噁心。有意地往一旁挪,只是費了好大功夫,都拉不開一點距離。她想一個人的極限不過如此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期間她很想記下周遭的路,看清楚余璐究竟想把她帶去哪裡。可這麵包車的車窗均用黑色的布擋住了,光線遮得死死的,加之上車不久後,前排的人降下了隔板。
她和余璐兩個人在一個狹小又黑暗的空間內,彼此都很難看出對方的表情。
程拾努力別開臉,很難想像接下來余璐還會說些什麼刺激她的話。
「不用你浪費唇舌,我一個字也不想聽」
即便她一忍再忍,發出來的聲音還是顫抖得厲害。
「程拾,別裝,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害怕!不想聽是嗎?我偏偏要你一字不落的聽清楚!」
余璐低笑了一聲,在一旁動了動身子,單手撐在程拾腿邊,深怕她聽得不夠仔細。故意湊到了她耳邊。
「當初程明蘭被時律送進局子的時候,你在場吧?你知道她為什麼害你嗎?因為她也恨顧三爺,顧三爺毀了她的一生,只可惜她動不了顧三爺,只能從你這裡下手了。但她的恨和顧三爺就不一樣了,那是因愛深恨,更難忘懷。」
話落。大約余璐是為了證明自己確實知情,滑開了手機屏幕,在相冊里找了許久,翻出了一張相片。
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程拾雙眼生生發疼,她眼前本就是模糊的,看了很長時間,才勉強看清相片裡的人。
是一張合影,顧三爺懷裡摟著一個女人,他的眼底似乎滿是寵溺,唇角揚起的弧度也很明顯。
「當年她挑撥顧三爺和你母親之間的感情,再假裝好心,說會幫你母親離開b市。裝得真的特別像,甚至拿出所有積蓄置了一間小公寓,讓你母親安心在公寓裡生下你。過來幫忙的人。全是程明蘭在夜總會認識的小姐妹,根本沒什麼醫學常識。那種條件下,你母親好不容易把你生下來,差不多搭上了大半條命。趁你母親昏迷之際,她把你偷偷抱走,走前還支開走了所有人,害你母親就這麼白白死了。說來也真是可憐」
由著黑暗中多出了手機屏幕的光線,程拾望著余璐的笑意越發深。
「你母親被發現的時候啊,屍體都腐爛了,可惜了那張花容月貌的臉,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樣貌了。」說著,余璐猛地揚起了自己的雙手,揚在程拾眼前,胡亂的對著空氣抓了幾把,「聽說當時她的雙手緊緊地攥著床單,手指都扭曲了,可想而知死前有多不甘心。誒,不過你母親也不算孤單,她身上爬滿了」
聽到一半,程拾胃裡一陣翻滾,連著乾嘔了數聲,身子不禁冷了冷,胸口更是傳來一陣壓抑。
她很難想像,她竟然將那個用如此狠毒手段害死自己母親的女人,當做自己的親生母親,還叫了二十幾年的『媽』!
程拾想,每聽到這個稱呼,程明蘭心裡一定特別爽快。是一種報復般的快感,殘忍又變態。
只是一瞬,程拾眼睛酸澀得厲害,眼淚就在眼眶打轉。心臟像被針扎似的,疼痛難忍,卻不至死。
她不明白余璐內心麻木到什麼程度,能把這種事情那麼詳細的複述出來。眸中還沒有一絲波瀾。
滾了滾乾澀的喉嚨,程拾低吼道。
「不要再說了!」
這記聲音很刺耳,余璐連忙挺直了背脊,揉了揉耳朵,再次張開雙唇。
「你母親可是顧三爺最愛的女人,她死了,顧三爺哪能讓程明蘭好過。哈。只是顧三爺怎麼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的女人,當初用盡手段也要逃離自己身邊的女人。竟然與他分手之後還偷偷生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你呀,程拾。哦,不對,其實你該叫顧諾諾的。」
「顧家的所有人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