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總是會醒,但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就是逃避,也無法改變。←三江閣小說,.e.comom
程拾抱著肩頭的手不自覺便滑向了肚子,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人換成了乾淨的病服,鼻間再也嗅不到一絲血腥味。天知道她鼓起了多大勇氣,才顫抖地將手一點點伸進衣擺。
那兒除了一道摸起來有些刺手的疤痕,什麼都沒了,是那麼平坦。
她眼睛酸澀的厲害,好在閉著眼,能控制住不讓眼淚流出來。
「別怕,已經沒事了----」
顧時律聲音壓得十分輕,那感覺就像在掩飾些什麼,至於具體是什麼。哪是程拾能猜透的。
感受著他靠近,程拾猛地又睜開了眼,在他的手撫向自己臉頰的一瞬,她抬手擋了開。
她的雙眼始終死死地盯著天花板,視線一秒都不曾落在顧時律身上。所以她看不到他此刻眼底蓄積著的痛楚,是這麼深,沒有半點掩飾。
「不用假惺惺的,這種招數你沒用煩,我也看膩了。我不會再配合你!」
程拾聲音依舊很冷,不留一絲情面,滿臉滿眼寫滿了排斥與厭惡。
「余璐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了,顧時律,你還想隱瞞什麼?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真的做得天衣無縫?你別忘了,曾經,是你親口教育我,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聞言,顧時律臉色一青,手臂在空中揚了數秒,而後僵硬的收了回去。他動了動唇,還沒發出一個音節,程拾便打斷。
「我想看我的孩子。」
她不確定顧時律是不是在騙她,如果是,那真的太卑鄙了。他也清楚,她現在根本就不需要那種不痛不癢的安慰,這些話誰都會說!她想,他多半是想緩下她的情緒。
那下一步呢?
也許和她出事前一樣,口口聲聲說要娶她。和她在一起一輩子。但事實只會把她囚禁起來,再繼續利用她。畢竟她手中握著顧氏恆宏的股份,除非她本人簽字,本人同意,否則這些股份他休想占有一分。
那麼最好的方式,可不就是讓她重新愛上他,讓她動容。這個世界上,也僅有愛才會這麼傻,才會有這麼多心甘情願赴湯蹈火。
話音落下,病房陷入了一陣死寂。
半晌,顧時律一言不發,掀開被子,直接把程拾抱了起來。速度之快,等程拾反應過來,雙腿已經懸在了空中。他手間的力道很重,絲毫不給她掙脫的餘地。
退一萬步,即便他只是輕輕一抱,程拾也未必有力道推開他。
或許是身上的麻藥全數散去的關係,哪怕是滾滾喉嚨,都覺得十分疼,可到底是哪裡最疼,她也不清楚。
「你」
顧時律擰緊了眉,儘量不去看她,半哄半命令的說。
「不要亂動,我帶你去看孩子。」
一語落下,程拾一下子沒了聲,半信半疑地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你現在不適合下床走動,我就是讓你自己走,你恐怕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
明明可以乘電梯,顧時律偏偏走了安全通道,抱著她上了數層。
抬眸,程拾能看見他頸處細細密密的汗珠,他似乎挺吃力,雙唇抿得很緊,那表情仿佛一直都在忍耐著什麼。
程拾僅是無意移動了一下手臂。也不知道碰到了哪兒,顧時律忽地輕嘶了一聲,「讓你別動!」
他加快了步伐,很有目的地進了一間病房。
裡面站著一個護士,病房空蕩蕩的,僅擺放著一個簡單的儀器和一個保溫箱。
而保溫箱裡,確實有個嬰兒。
最前面。還掛著塊牌子,由著顧時律走得很快,程拾僅掃了一眼,沒看真切上面寫著什麼字,但最前面好像是一個『顧』字。
護士見到顧時律,瞬時就站直了身子,朝著他點了點頭。便十分識趣地出去了。帶上門前,護士笑聲地提醒了一句,「不要太久。」
一瞬間,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他們兩個人。
是顧時律先打破了這份寧靜,他有意壓低了音量,似乎是怕吵醒孩子。
他的目光很溫柔,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溫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