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上,兩道身影,就在逐漸平息下來的海浪上,憑空而立。
其中的中年男子,面色沉靜,穿著一身嶄新的青袍,面向南方的望著。
身後站著的,正是體型佝僂,滿臉褶子的族母老嫗,同樣望向南方,和青袍中年人有所不同的是,她的那張老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陛下在離開海龍王城的時候,曾有話留下。」
說著,就在青袍中年人回首看她的時候,族母老嫗恭恭敬敬的雙手遞上了一枚玉簡。
將其拿在手裡,中年人神念一沉的時候,敖旭的身影,便在其腦海里浮現了出來。
「呂道友能夠看到此玉簡,想必已然突破了心魔的枷鎖,可喜可賀啊!」
青袍中年人雙眼一眯,寒光點點,一身的劍意瞬間潮湧之際,遠近四周的氣象立馬又有了變化。
本來平靜的海面,立馬又變得起伏不定,上空中更有因為這股劍意的上涌,雲破天驚的響起了數聲炸雷。
族母老嫗一見此景,再有被呂冷軒這位號稱陸地第一劍仙的氣勢一壓,險些就此墜入海中。
幸好呂冷軒的這股無名業火來的快,去的也急,轉瞬之間又是偃旗息鼓的消失無蹤,就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人的一種錯覺而已。
可這位魚龍族的族母,臉色慘白,渾身顫抖,顯然是受驚不小。
她在魚龍一族裡的地位,可以說是僅次於海龍皇敖旭,但也要分在誰面前,就拿近在咫尺的這一位來說,可不管你是什麼族母老母的,心情要是一個不爽,殺雞取卵也只能算你時運不濟,自認倒霉。
所幸的是,呂冷軒現在的心思都在手中的玉簡之上,神識腦海里,敖旭的影像分身,正含笑的繼續說著話。
只聽他道:「我已經解除了你我之間的契約關係,想必呂道友已然知曉,在下也就不解釋這裡面的原因,而你我之間的糾葛,也算是了解了。從此以後,就是道友不願和在下再有瓜葛也好,還是要與我一起聯手對抗那崑崙也罷,全憑道友自行抉擇,絕沒有再行強求之理。」
話說到這裡,呂冷軒的聲音突然一頓,仿佛是要留給呂冷軒思考的時間一樣,不再多言。
而正如同他所預料的那樣,後者此刻確實在思考著這裡面的事情。
敖旭這人固然可惡,趁虛而入,在他最為虛弱的時候,強行簽訂主僕契約,讓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他呂冷軒是什麼人,那可是整個修真世界裡的第一劍仙,身份尊貴,尤在萬萬人之上的存在,不說道門六宗,就是整個天下間的修者見了他,那可都得行大禮,甚至於叩首就拜的人也有。
但在敖旭那裡,他竟成為了一個僕役奴從,更是為此破了他的心境,若不是這次能夠劍斬心魔,說不定這一輩子就再沒有進階的可能。
可話也要反著說,正因為有了這次的經歷,再有敖旭在他最為關鍵的時候,解除了二者之間的契約關係,讓其在斬破心魔的時候,確實是真真切切的做了一把雪中送炭。
念及此處,他原本亦如熊熊烈火的恨意,又一下子熄滅了。
呂冷軒平靜的審視著神識海里的影像分身,而敖旭的這次留影成像,似乎早已算準了時機,再次張口道:「呂道友可別忘了那柄蘊含有鴻蒙之氣的靈劍,要想失而復得的話,不管你願不願意,恐怕還真得你我聯手,才有可能從那小子手裡奪過來。」
這件事不提便罷,可一經提起,再聯想自己當時的斷臂之痛,還有到手的靈劍被人強取豪奪的事情,他的雙眼之中,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儘管恨意難消,可呂冷軒到底不是二八青年那般,隨便的三言兩語,便能激起滿腔的憤恨,繼而失去了應有的判斷。
不過有一點敖旭確實說的沒錯,真要重新奪得靈劍,光憑他自己,真的沒一丁點的把握。
修為境界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兩相對敵拼命的時候,擊敗容易,若是想要將擁有諸多詭異靈寶的李小意就地斬殺,還真就不太可能。
他如果想走,誰也攔不住,所以唯有聯合敖旭,憑藉著他對空間法則的運用,再有自己的強攻輔助,或許才有機會將那殺千刀的畜生給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