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是死的,你也是死的嗎?力道要均勻,下錘輕重自己要把握!」
「打鐵,鍛打第一!沒有千錘百鍊,哪有上等鋼材?!」
「夾鋼法你不會?!滲碳,你又忘了!」
年關一過,鍛造房已成了最為忙碌的地方,叮叮噹噹聲中,一眾赤膊大漢錘打的熱火朝天。
張賁巡視著鍛造房。
老頭子很惱火,這一批新進的幫工基本功太不紮實,最簡單的打鐵都做不好。
「黎淵呢?」
拿起個小茶壺喝了一口,張賁瞥向角落,往日裡這時候那裡錘聲最密最響。
「您老來時,黎師弟剛走!」
有鐵匠正在淬火,聞言抬頭回了一句。
「又去私塾了?」
張賁皺了皺眉,正欲離開,突然瞥見什麼,先是一愣,旋即走到角落。
石案上的架子上,赫然擺放著一口刀。
「碧玉刀?」
伸手將那口還未著柄的長刀拿起,五指輕輕擦過刀面,張賁不由得眯眼,面上有了笑意:
「已有三分『利器』之相了,差的只是材質不夠。好小子,進步竟然這般快?
倒不枉老頭子出面當這惡人,將那秦熊調走」
距離內院不遠,是鍛兵鋪的私塾,僅准許掌柜們的子女,以及內院學徒入學。
私塾里只有一位老童生,也只能啟蒙,教個識文斷字。
「立國足有一千四百多年的王朝,大運,大運」
嗅著淡淡的桃花香味,樹下的躺椅上,打了一天鐵的黎淵穿著乾淨的單衣休息,翻閱著一卷史書。
內院的私塾,他來的很少,但隔三差五也會過來,倒不是要學什麼經義,而是翻閱一些書籍。
這算是他練武、打鐵之外,唯一舒緩放鬆的時候。
「這可是正經的史書啊,也這麼不嚴謹的?」
雖然翻了不少次,可每次瞧見大運立國太祖篇,黎淵都不免有如上腹誹。
這記載,屬實離譜。
「前朝末,天下大亂,群雄並起征戰多年,太祖年六十九方起兵,十年平天下,十年安黎民,十年開盛世」
對於後述的吹捧,黎淵並無興趣,可那個十年平天下,著實讓他每每看到都嘴角抽搐。
大運太祖龐文龍,生受日神之庇護,領八百騎出『明坡』,每有惡戰,必有神火天降。
「天幽關定鼎之戰,梟雄高飛青合精銳三十萬突襲太祖,是日,神火天降,如瀑如潮,三十萬精銳盡滅於天幽關前」
書寫這本史書的那位,顯然對於太祖有著無限憧憬,前面大篇幅講述了那梟雄高飛青的可怖。
其人天縱奇才,自起兵以來,十盪十決,百戰百勝,天下五道,其已得其四,麾下將星如雲,人才濟濟。
號稱三十萬精銳,盡為武者,一度被人稱之為千古最強軍。
「三十萬武者,盡被天火所滅,這可信度不如大隕石術啊,畢竟,隕石還常見些,天火,還如瀑如潮?」
合上書本,還給私塾的夫子,天微黑時,黎淵方才回到小院裡。
「秦熊被遣去了發鳩山?」
一回院子,黎淵就從孫胖子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
「昨日,大掌柜回鋪子,聽聞了此事,先去見了我姐夫,之後喚了秦熊,聽說好一通訓斥。
這說是調去當主事,其實就是發配了!」
孫胖子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在黎淵之前,秦熊是鍛兵鋪近些年裡天賦最好的,年不過四十,就已修成內勁,只等來年趙頭領一走,他就是鍛兵鋪的護衛頭領。
他之前見到,都得巴結著點,畢竟,他姐夫大了秦熊三十多歲
「不是說曹掌柜很器重他嗎?」
黎淵稍一思量,已知道這必然是為了安撫唐銅。
畢竟,秦熊只是帶了個路,針對的又只是自己這麼個學徒,調去山頭採礦,在誰眼裡都算是重罰了。
那天之後,他也打聽過,那個捉刀人於真不但找了他,劉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