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立刻停步,手持雙鐧戒備,試探著用神識探查。
但在他的神識之中,卻依然是水渠,哪裡有什麼人頭,沙棠,和村莊。
障眼法?幻術?洞天福地?劇情副本?
李凡皺著眉,睜開眼,看看手裡的司南,依舊直指向花海裡頭的村莊。
那猩紅的花海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而系統介紹里顯示李凡一點心情波動都沒有。
這麼說前頭並沒有什麼危險,依然是機緣麼?
李凡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往前走。
果然,是某種幻境,李凡越往前,那村莊外頭的沙棠樹海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血色成片得消失了,人頭也一個個消失了,仿佛光陰飛逝,又或者是時光倒轉,沙棠樹海再次顯現出鮮艷燦爛的一片金黃。而很快李凡也走進了那片金黃,見到了樹海環繞之中的,安寧祥和的村莊。
村莊裡頭阡陌相通,雞犬相聞,男女老少的村人一派平靜祥和的氣象,男耕女織,生火做飯,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只不過李凡知道,剛才他們都死了,腦袋被插在沙棠樹上。
因為他過目不忘的嘛,每個人頭的臉都能記得。
但這些應該不是什麼幽魂,而是單純的,某種過去記憶編織的幻境。
而在村子的核心,李凡也一眼就望到了,司南指引著他尋來的機緣所在。
那是一尊尊天魔法壇,不,有細微的差別,神龕的制式和神座底下的經文符咒略有不同,同墨竹山的法壇有細微差別,用了不同的經文符籙,但也大同小異。
那神龕上的尊天魔,是一個坐於黑色蓮台之上的女人。
可卻不是什麼性感妖嬈,身姿婀娜的仙嬌魔女,就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甚至沒必要去給她打分的中老年農家婦女。
她手上捧著兩個東西,仔細看去,一個是白米麵的饅頭,一個是蕎麥麵的窩窩頭,手指上有莊稼人的厚實老繭,神態慈祥和藹,就像是一位隨處可見的老婆婆,老母親。
在那法壇前坐著一個披頭散髮,鬍子拉碴的乞丐,只有築基圓滿的級別,看來也被卡在境界上很久了。他身穿黑色人皮道衣,手裡還在縫著另一件,這副扮相,明顯與周圍對神龕視而不見,只沉靜在自己的生活中的『村人』格格不入。
李凡瞧瞧他手裡的道衣上,已經寫好的不動泰山血咒。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一點。』
不是幻境中的人,恐怕是正兒八經的羅教,或者黑蓮教餘孽了。
李凡想了想,決定先不飛劍殺他,問一問再說,「餵。」
「哎唷嚇我一跳!混蛋!差點扎破手!瘋猴子!我不是說了不要突然嚇我……」乞丐罵罵咧咧得扭頭瞅了李凡一眼,「鬼啊啊啊啊!!」
然後他頭一扭,腰一斜,幾乎吐著白沫要暈過去了。
「……」李凡看看自己的八隻手,這有什麼好害怕,哦對了,剛才怕給內侍認出臉來,直接把口鼻五官都化去了,那陡然看著是有點嚇人……
不過這貨這種膽子,真的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道麼……
「你就是沙棠?袁天梟的狐狸精?」李凡上下打量著面前的乞丐,雖然蓬頭垢面不修邊幅,但仔細看真實年紀應該不大,二十來歲吧,皮膚也挺蒼白的,大概是常年在窩棚里不見天日的。那光頭居然玩的這麼野,又是拘禁又是後庭花的,咦……
「誰誰誰是他狐狸精!你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啊!你是什麼人啊!怎麼進來這沙棠幻境的!而且你真的是人嗎!」大概感覺到人格受到侮辱,這乞丐居然回過神來了,連珠炮似的發問,看的出他的驚慌倒不是裝出來的,膽子是挺小的。
膽小也正常,這身上沒塊,顯然沒煉過體,氣息散亂,明擺著也不會御氣,可以感覺到對方體內空蕩蕩的,自然更沒學過什麼上成的內功心法,好多氣竅靜脈都沒有打通,從道息吐納和心跳的頻率來判定,都是個十足的廢物,隨手可殺的垃圾。
但乞丐確實築基了,而且至少是築基圓滿的境界,因為李凡用神識試探的出,對方的元神幾乎是金丹修士的級別了。或許這也是羅教的功法有與眾不同之妙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