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卞無過殞命,魂甲士尖嚎著,扭曲著,不甘潰散在「開門揖客」劍氣劈斬下,化作細碎黑氣碎片,隨河風飄散而去。
張聞風腳下深陷泥沙中,順勢用碧竹劍柱地支撐身體, 著實驚險啊。
挨了魂甲士全力一擊,鬆懈下來他感覺渾身散架般痛疼。
體內元炁十去其八,差點沒能支撐下來,他這次回去,第一件事便是想辦法打造一柄三階用的法寶劍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要將自身劍術能夠十二分發揮出來, 像這樣遭遇自在境修士的歹毒埋伏,不用拼得這般辛苦。
他修大道追求正大光明,源遠流長。
但是架不住有人心懷險惡,須得有厲害手段為自身大道保駕護航。
辛月用妖陣之力困住的淡金甲士也倒地消散,連口鼻的鮮血都不及擦拭,快速飛來,伸手相扶陷入泥沙中的張觀主,問道:「你傷得如何?需不需要服用療傷丹藥?」
「不礙事,歇息下便好。」
張聞風沒有拒絕狐女的一番好意,依靠在女子香軟身上,把雙腳拔出來。
就這樣依靠著,他緩緩調息恢復內腑的震傷。
趴在河邊沙地的驢子忍不住「啊呃」抗議叫出聲。
受傷最重的明明是它好不好?
它前後挨了魂甲士兩擊,抗了卞無過一拳,先前還與淡金甲士對撞換傷三四次,它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皮,毛髮脫落得成了癩子驢,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虧得它先前奮不顧身替狐狸精出頭,痛扁甲士解圍。
沒良心啊沒良心。
辛月回頭嫣然一笑, 道:「這次能夠斬殺一個自在境高手, 挽狂瀾於既倒, 扶大廈之將傾,閭子進居功至偉,回頭單獨分給閭子進一顆扶搖果,嘉獎閭子進的勇猛!還請勿推辭!」
良言一句三冬暖,驢子唰一下硬撐著爬起身,昂首挺胸很有爺們氣概。
它發現自己現在有些欣賞狐女,瞧瞧人家說得多好。
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居功至偉!
多麼好聽有墨水文采的話語,應該請觀主用大斗毛筆寫下來,做成一幅丈長掛軸,它要懸掛在膳堂牆壁上給老瘸子天天看著,羨慕不羨慕,服氣不服氣!
當然扶搖果它也就厚顏笑納了。
聽觀主說過,那玩意稀世之寶,能夠幫助晉級三階。
不能冷落了狐女的一番心意嗎?
「啊呃……啊呃……」
歡快的驢叫聲,扯鋸般響徹在陰寒昏暗的地下河空間,中氣十足。
張聞風壓制住體內震傷,放開辛月的手臂,往側面走出一步,看著狐女, 低聲道:「你沒必要搶著斬殺卞無過, 手上沾血,會引來麻煩的。」
辛月笑道:「有必要的,你放心,此地與外界隔絕,我有手段能夠規避麻煩。」
她搶著發出最後一擊,徹底斷送卞無過生機,心中當然有考慮。
往十餘丈外身首分離的殘軀走去,一叢叢看著很是詭異的鬼頭菇,已經枯萎滾落。
她不覺腳下放緩,問道:「這些鬼頭菇,不會沾上身吧?」
如此恐怖的玩意,她老早以前曾經聽說過,了解不多。
「不會,鬼頭菇沒有經過特殊手法祭煉培育,拿到手上亦無事,再則這些是吸食元炁法力催熟的半成品,沒有生機和藥效,你用火焰將它們燒掉吧。」
張聞風在原地等著磨磨蹭蹭的驢子近前來,緩緩調息,隨口解釋道。
他能夠拼死卞無過,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捨得全力以赴以命搏命,什麼寶物都捨得,而卞無過一開始便想著怎麼贏得輕鬆,賺得最多最大,反而步步錯失先機。
所以卞無過輸了,連性命都丟在昏暗之地。
辛月放下心來,揮手間,一片白色火焰無聲灼燒起來,將乾枯鬼頭菇燒毀,她擔心張觀主放出的鬼頭菇粉末還有殘留,火焰往身周十餘丈外沙地鵝卵石掃蕩,飛快一掠而過。
走近殘屍,辛月蹲下仔細搜尋卞無過袖口、懷裡,要處理屍首,戰利品得先拿出來,以卞無過在姽嫿閣的地位,身上一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