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一個多時辰,在山嶺峭壁上找到一座天然洞窟,土堃用手段布置妥當,住進去作為臨時洞府,等山獾沉睡三天將傷勢養好才重新上路。
山獾活蹦亂跳在前方開路,遇到躲草叢或樹上偷襲的毒蟲、小妖物,它一律咬死吃掉精華部分,胃口很好,當然也有它不吃的。
有隻巴掌大長著兩條觸鬚的青黑色昆蟲,低空飛掠,山獾一爪子將之拍打地上摁著,剛剛把嘴巴湊過去,那蟲子爆出臭氣噗了它一臉。
渾身淬鍊得金屬疙瘩一樣結實,法術、毒液難傷的山獾嗷嗷叫著,吐得天昏地暗,所有吃進去的東西全部吐乾淨,差點沒把肚子裡的苦膽水吐干,那蟲子的氣味實在太臭,痛不欲生。
土堃一臉壞笑用水球將山獾沖洗了七八遍,兩人仍然不願走山獾的後頭。
「跌宕山脈奇奇怪怪的東西非常多,這種蟲子叫『九香蟲』,用特殊法子煉製之後,能夠放出奇異香味,觀主有興趣可以試一試?」
「沒興趣,下不去手。」
「好東西啊,既然遇上總不能放過,我先收著。」
土堃探手一抓,將那隻搖搖晃晃飛起來的九香蟲禁錮住,屏住呼吸收進一個盒子。
小眼神滿是幽怨的山獾渾身濕漉漉的,離土堃遠一點。
吃一塹長一智,山獾重整旗鼓謹慎了許多。
身上揮之不去的臭味,讓它自己都嫌棄自己,經過一條小溪時候,它狠狠地在泥水裡打滾用泥巴摩擦,差點把皮都蹭掉。
土堃收了許多奇蟲異蟲,有指頭大小長著女子身段的綠色昆蟲,有色彩斑斕的樹葉其實也是一隻蟲子,等等,神神秘秘的讓觀主「稍安勿躁,等會便知」,走到一座草木異常鬱鬱蔥蔥的山頭前。
《最初進化》
夕陽斜照,各色蝴蝶、昆蟲在山頭扎堆翩翩起舞。
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這裡是『草木嶺』,進入萬壑嶺的必經之路,聽玄木說過,這是跌宕山脈的一處荒蕪秘境入口,必須暮春時候才能進,裡面已經沒甚麼好東西,而且特別費事,估計知道這地方的人不多了,即使進了門,也難以通過『守門精魅』的考驗,咱們這次來也是碰碰運氣。」
土堃傳音講述他的真正目的,傳授「叩山門」法訣。
雙手虛按空中,指頭敲彈出特定節奏,如此三次後,有絲絲綠色、粉色、白色的光芒緩緩綻放,慢慢呈現出一道薄薄光波,飄在上空,沐浴夕陽,光彩流動熠熠生輝。
土堃飛起身,打量著流動的光波,傳音道:「相比六百多年前,草木嶺山門已經非常薄弱,靈氣消耗太甚,不知還能堅持幾百年?」
張聞風隨著土堃飛入門戶,眼前一花,進入了一片滿目翠綠芬芳的世界。
太美了,無邊無際的花海、草地緩坡和延綿不知多遠的樹林。
空氣中流淌的草木清新氣息,令他感覺格外舒服。
與他跟著辛月進入的陌嶺幽境很大不同,那也是秘境,這地方沒有一絲詭異陰森,視線所及,是令他沉醉的綠意和自然,如此好地方,他可以修行幾十年不枯燥。
土堃將他捕捉的奇蟲異蟲全部放出來,連那隻放臭氣的九香蟲也放了。
山獾下意識往後退,它擔心又吃一記超級無敵臭氣。
隨著蟲子們遁入草木不見,空中飄來縷縷絲竹之音,曲調別具一格,婉轉清雅。
土堃取出兩片在外面採摘的長條柳葉,放到唇邊吹奏出和合曲子。
張聞風看著矮小猥瑣漢子吹出如此清新格調,刮目相看,土堃此舉完美詮釋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他對音律只是略懂「宮、商、角、徵、羽」,真正的略懂,比貌不驚人的土堃差遠了。
他能聽出秘境暗處的守門精魅,在以音韻相詢。
兩支曲調交流了好大一陣,漸漸的空中清雅音律鳥鳥不可聞。
土堃也停了吹奏,苦笑道:「綠織娘精魅不許我們通過,但是准許我們在此地停留兩天,好生奇怪,她不告知哪裡做得不妥,我已經是按照要求在做了。」
活得年頭夠久,懂得的自然多些。
張聞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