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稍沉寂片刻,接著傳出男子有些驚喜聲音:「可是仙靈觀的張觀主?」
有腳步跑動和拉栓開大門聲,這一家竟然非常熱情,那男子高聲吩咐:「堂屋裡快點多兩支蠟燭,有貴客上門。」
「正是,這麼晚打擾主人家了。福生無量天尊!」
張聞風略有些詫異,回應一聲,偏頭看向岳安言,見師姐微微搖頭,示意不解。
柴門拉開,一個穿著褐布短衣的粗壯漢子,打量一眼門外提著風燈的張聞風和稍後面的岳安言,見兩人都穿著道家衣袍,神仙般的氣度相貌,忙站定了雙手抱拳,行一個道家禮:「仙靈觀外門信士韋興德,見過張觀主。」
張聞風心中恍然,所謂的外門信士是指在仙靈觀學道那些人,下山後開枝散葉的後輩,一般是三代以內,過了三代基本上就不認了。
難怪聽到他自報山門,對方會顯得異常的熱情。
「韋居士客氣。」
張聞風還了一禮,又介紹岳安言:「這位是岳道長。」
韋興德忙又見禮,客氣幾句,伸手請客人進院門。
待驢子跟著進來後重新關上柴門,他小跑著將兩人引向堂屋,請去東邊的椅子落坐。
一個穿著粗布衣裙的中年女子給堂屋點亮了蠟燭,低聲客氣稱呼「道長稍坐」行禮後,走東屋側門,轉去外面廚房燒熱水待客。
另一個十三四歲皮膚黝黑少年,揉著眼睛從西邊屋子出來,見到氣度高雅的陌生客人有些怯生,在粗壯漢子的吩咐下,躬身作揖行禮,羞赧小聲叫人,隨即又縮去漢子的椅子後面站著。
「敬傑,你阿弟怎麼不出來見客?還這麼早,他肯定沒睡著。」
黝黑少年見兩位客人面色溫和,目光落到他身上,口中囁囁道:「阿弟睡著了,叫不醒來。」身體往椅子後面光照不到的陰影縮了縮。
張聞風心中有數,笑著打斷道:「韋居士上過仙靈山?」
粗壯漢子瞪了一眼出不得眾的自家大兒,轉頭換了笑臉,坐得筆直,道:「兩年半前,十代觀主羽化仙去之禮,我得了信,上了一趟山,進正殿奉過香,所以認得張觀主您。」
張聞風點點頭,那七日上山的人多,大都是師父的故交朋友親戚,再就是得了信的弟子,以及沒出三代的外門信士,又問道:「是尊父還是尊祖上山修過道?」
粗壯漢子認真回覆:「是我祖父,當年拜在九代觀主門下,在山上修過十年道,張觀主請稍等!」
漢子起身,走去堂屋供奉著的神龕牌位,微微躬身拜了拜,從神龕內里取了一面小碗口大的黃銅鏡,用衣袖稍稍擦拭上面沾染的香灰,轉回來雙手捧著銅鏡遞給起身的張觀主。
張聞風接了銅鏡,翻過來,背後中間陰刻著「仙靈」二字,默默一數,「靈」字的第九畫似缺又未完全缺筆,確實是九代觀主留下的信物,這個秘密由歷代觀主口口相傳。
比如他這個十一代觀主今後留下的信物,「靈」字的第十一畫將做缺筆記號。
將銅鏡還給韋興德,讓韋興德把銅鏡歸位。
這面當年的法器,多年過去,已經失去了其中蘊養的一絲香火靈性,只能當信物使用,沒有了溝通神道的媒介法力。
道觀下山的弟子,大多不會將學自山上功法傳給子孫後輩。
法不亂傳,沒有檢測法器,不知子孫具體的資質。
體質不合修不出名堂,再則修煉法術要念經打坐修心,錘鍊心境,沒有受過山上正宗道家薰陶,自家教的東西後輩不會重視,修煉容易出事。
一些拳腳刀劍技藝和醫術、卜算等卻無妨,可以往下傳承。
但是除非是用來謀生餬口,否則後輩越學越丟,不出三代,便將祖輩傳的需要持久努力的技藝給丟光了。
既然確認對方是仙靈觀沒出三代的外門信士,張聞風也就不多繞圈子,幫自家人,他出手責無旁貸,道:「今日前來,是為了你家小公子,能否方便,讓我們去房間看他一看?」
韋興德心頭一驚,原本還奇怪兩位突然上門的山上道士,這麼晚了,不像是走夜路討水喝的樣子,身上衣袍乾淨,原來是為了小兒
第85章 命燈微弱,兇險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