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審訊室的後牆上排列著六盞燈,當六盞燈亮起來的時候便是代表著相應級別的機構進入房間之中進行無干擾的旁聽。說是無干擾,但有的時候,無聲的話語反而更加具有威懾力。
科級、處級、部級、副國級、正國級、皇帝,六個級別。嘀嘀聲中,陳思思首先看到的是副國級的燈亮了起來,她不禁在心下暗暗發出一聲驚訝聲,副國級,這可不常見啊,因為審訊這種事情大多進來旁聽的都是專業人員,比如他們檢察院的其他專家,或者一些案件的相關執行人員。副國級的出現也從側面說明了犯人的罪行等級是非常高的,陳思思這麼多年也就見過那麼兩三回,犯人無一不是社會上的熱點和焦點。
「看來這個大惡人果然是罪大惡極啊,連副國級都來監視場子了,聽說他在南盟幹了許多十惡不赦的事情,甚至還戲弄了皇族,這不是找死麼?」陳思思想著,在筆記本上的旁註中寫了「副國級監場」的字樣,以備後期可能的檢查,事無巨細最好都客觀的寫明白了。
只是她這一寫完,又是一陣嘀嘀的聲音,陳思思愕然看去,眼鏡差點沒有從鼻子上滑下來。
納尼?國家級?
陳思思的鼻尖上全是汗,幾次將眼鏡扶上去均是不由自主的又滑下來。
國家級,搞什麼啊?那可是王朝掌舵者了,什麼議會議長、朝廷正副宰相,而且整個王朝國家級的高官和貴族就那麼幾個,掰著手指都數得過來的。
陳思思不知所措的盯著審訊官,後者顯然也是緊張了起來,陳思思發現他的肩膀十分的僵硬,渾然沒有剛才那種隨意的姿態。
「這大惡人真的只是穢亂後宮?連國家級的都過來看他?不會連國家級這些大BOSS都想要他的命吧?」陳思思只感到心中一股難言的悸動涌了上來,心想:「得到國家級的青睞,死也死得名留青史啊。」
審訊官輕輕咳嗽一聲,仿佛生怕驚擾了那幾盞燈。陳思思則是被這聲咳嗽給弄得清醒了一分,她總算記起來自己要幹什麼了,他在筆記本上寫下「國家級監....嘩!」
嘀嘀聲又起,陳思思頭還未來得及抬起,但她的眼睛已經爆出來了,全身汗毛聳立。敢在國家級背後發出嘀嘀聲,除非科級和處級想找死之外唯有一種可能了,但這怎麼可能,他親自下場監查?這個大惡人需要什麼樣的能量才能夠做到?
陳思思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氣,她第一次覺得抬個頭竟然需要勇氣。代表著皇帝的那盞燈閃亮著,仿佛在陳思思的視網膜上打下了一個無法抹去的印記。她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客觀了,毫無疑問,她的筆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被檢察院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供人檢查,甚至拿來作為一個案子的典型拿來學習。
當然這不是最可怕的,陳思思知道自己的筆錄將會成各個勢力用來舉證的第一材料,要是有半點不客觀那她的下半輩子就完蛋了,而且這種案子現在定調了,萬一將來變調了,自己的客觀怕又要被人拿來各種解讀,自己甚至得親身下場解釋,萬一一個疏忽,下半輩子繼續完蛋....
審訊官也深吸了幾口氣,哪怕他的年紀都足夠作陳思思的父親了,皇帝親自監場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經歷。他深吸了一口氣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了兩個字「公主」,在陳思思面前亮了一亮。他希望這個有些頭腦簡單的記錄員能夠因為這個兩個字放鬆下來,不然紀錄本上亂寫起來自己也逃不了責任。
陳思思原本已經快要被嚇死了,「公主」兩個字猶如救命的靈藥,她立刻恢復了清明。
「是了啊,情人要死,公主哪裡能不勉力相救。說到底還是大惡人手段太過猥瑣了,哼,得好好為我們的女人記錄一下,讓她們從這個案子中明白,一定要小心那些不懷好意的臭男人們!」陳思思心中的八卦之意堪堪壓過了極度的緊張。
審訊官暗中吐出一口氣,他身為檢察院的老人自然是知道皇帝那個燈亮起來常常都是皇族的第二甚至是第三排位身份的人,王爺、貴妃、皇子都是可能的,皇帝的可能性太小了,畢竟對於皇帝而言,親自監場太過掉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