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梭,一晃十年。
陽光穿透蒼翠的山林,灑在青石鋪就的石階上。晨鐘聲悠悠迴蕩,喚醒了山峰。濟是宗外門駐地,一切如常,卻多了一絲緊張的氣息。
沈鹿獨自於竹林間一席空地赤手空拳的習武。他赤裸著上半身,露出稜角分明的腱子肉,一邊閉目感知著竹林清早的呼吸,一邊一放一收的練習著自己的動作。
他比十年前高了許多,俊朗的臉上多了幾分堅毅,但眉宇間的淡淡憂色卻始終未消。整個人鋒芒內斂,卻難掩銳氣。
不遠處,一身著黑色束腰裝的白髮大姑娘正四仰八叉的趟在一塊青石上,左臉一塊大紅斑,手裡拎著一袋靈石殘渣,時不時地往嘴裡塞著。
此女正是那夜叉族的小姑娘,張葵給她起了個名字——慧兒。
慧兒那雙紅瞳少了些迷茫,多了些從容與狡黠。她的模樣長開了些,氣色也多些紅潤,那一口豁牙早已長齊,笑起來少了幾分稚氣,卻多了一絲令人不安的煞氣。
慧兒瞥了一眼沈鹿,揶揄道:「喂,明天才是考核,你今天這麼緊張幹嘛?要不咱倆先打一場,放鬆放鬆?」
沈鹿沒有睜眼,只是淡淡道:「你要是再吃靈石渣子,當心明天考核肚子疼了拉肚子,別怪我沒提醒你。」
慧兒聞言,氣鼓鼓地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靈石碎屑,叉著腰說道:「哼,我才不怕呢!我又不是你,天天繃著個臉,好像全天下的事都壓在你肩上一樣。再說了,師傅說過,我們夜叉一族就有直接啃食消化靈石的能力,就算現在吃點靈石,也不會影響明天的考核!」
當日那叫張葵的仙人哥哥,其實是濟是宗一小長老,也是他們現今的師傅。
沈鹿這才睜開眼,掃頭看了慧兒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語:「說的你好像從來沒有因為此而肚子疼拉肚子一樣。」
慧兒起身翻了一個旋子,嘴巴里仍咯嘣咯嘣的嚼著靈石,烏魯烏魯道:「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不一樣。」
沈鹿又閉上雙眼,不再回應。
慧兒見沈鹿沒反應,隨即湊到沈鹿跟前,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你覺得我們真的能通過內門考核嗎?聽說今年的內門考核特別難,連一些外門的天才弟子都開始緊張了呢。」
沈鹿仍閉著眼,沉默片刻,道:「只要我們盡全力,就一定能通過。師傅教了我們十年,他的眼光不會錯的。」
提到張葵,慧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神色。十年來,張葵對他們的教導亦師亦友,但他的身份和實力,卻始終是個謎。他偶爾會露出一種深沉的神情,似在懷念什麼。
可每當他們關切的問,張葵就以玩笑的方式糊弄過去。
「沈鹿,你說師傅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好?」慧兒突然問道。
沈鹿隨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他看中了我們的潛力吧。」
慧兒眯了眯眼,撇撇嘴:「潛力?我看他就是閒得無聊,隨便撿了我們兩個小傢伙解悶。」
沈鹿笑了笑,沒有接話。他心裡其實也有疑問,但他知道,張葵若想說,自然會告訴他們。
夜晚,濟是宗外門駐地的主峰,張葵站在一座高台上,手持一壇酒,仰頭望著夜空。他依舊是十年前的模樣,一頭青絲披散在肩,神色懶散而隨意。
畢竟,他的道號可是魔怔散人。
他輕輕抿了一口酒,目光游離在天上的星辰間,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意:「星星這麼遠,你若真成了天上的星星,飛那麼高,也不知你十年時間你飛到了沒有啊」
「師傅。」沈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張葵回頭一看,只見沈鹿和慧兒並肩站在他身後。沈鹿的神色依然沉穩,慧兒則伸著脖子打量著張葵手中的酒罈。
「咋咧?」張葵懶洋洋地問道。
「我們想問問,明天的內門考核」沈鹿遲疑了一下,「您有沒有什麼建議?」
張葵輕輕一笑,隨手將酒罈拋向慧兒。慧兒眼疾手快地接住,聞了聞,卻被濃烈的酒氣嗆得咳嗽起來。
「建議?」張葵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悠悠地望向遠處,「沒有。你們兩個,想怎麼考就怎麼考吧。
魔怔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