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小疊驚了一跳,花仙君優哉游哉地坐在小桌旁飲酒。
全然當作自己家裡一般隨意,她趕緊將門掩上。
「父君,你不是回南武了嗎,怎麼還在?」
花仙君放下酒壺,緊盯著小疊。
「是啊!對父君來說,這一來一去不過片刻工夫。乖女兒,還有七日便是婚期,到底要不要回花鏡,想好了嗎?」
仙君說完提溜起葫蘆一仰脖子。
「我還沒有正式和澤哥哥提出退婚。」
小疊很煩悶,又拿出十二分的勇氣,堅定地說。
「不過明日一定向他親口說。」
「依父君說,實在開不了口,就讓父君幫你,或者現在跟我走,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們永遠找不到你。」
「不可,不可這樣做,」小疊一個勁地搖頭,走到桌邊坐下。
「澤哥哥對我的恩情此生無以為報,我怎麼能夠對他如此薄情寡義,疊兒萬萬做不來。」
花仙君長長嘆氣,「轉世投了胎,還是這樣重情重義,純真善良,要是多長個心眼,當初怎麼會讓九方燦那小人鑽了空子。」
小疊雙手捧著腦袋沉思,眼前浮現出柏澤對他點點滴滴的好,一樁樁一件件,怎麼能說割捨就割捨。
還有那雙帶著絲絲隱痛的雙眸,每每觸及退婚的邊沿,看到他心底透著的痛,正如她自己。
小疊煩躁地將腦袋別向另一邊。
仙君干喝酒很沒意思:「去給父君弄點吃的。」
小疊吩咐黛色去小廚房端來一盤烤雞,一盤鹿肉脯,只說自己餓了想吃。
柏澤專門告了假陪著小疊,越是這樣她越是惶恐,內心糾結得恨不能將自己分成兩個,一個留在西穆一個飛去花鏡。
她記得骷髏園的藏書閣中有說到分身術,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使。
大街上很流行那首「駝鈴聲聲慢」,賣藝的人喜歡彈著這首曲子乞討於茶樓酒肆。
不過韻律卻是天壤之差,單手上那琴就差了十萬八千里,撫琴的人更是有著雲泥之別。
其實不論哪朝哪代,各種流行元素都以高官貴族馬首是瞻。
立春後的天氣漸漸變得暖和,陽光明媚,連行人的笑臉都燦爛了幾分。西市各種買賣更加興隆,上次去過的書攤還在。
小疊坐在小杌上,胡亂翻了幾下,只是那個熟悉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心頭不免失落,他不可能再出現。
黛色默默地陪在旁邊,上回她也在場。
雖然當時不知何意,後來在冰場看見慕容嶢,就什麼都明白,小疊那時就在躲著他。
可是今日自家小姐為何又來這裡,那失望的神情,莫非在想念他?
拿眼尾偷偷掃眼柏澤,見他眸含情臉帶笑,想必不知道自家小姐現在的心事。
小疊有些心不在焉,咽了咽苦澀的口水。柏澤看小疊失望的樣子,應該是沒找到心儀的書。
「太學街書籍最多,也最完整,不如我陪疊兒去那邊瞧瞧。」
小販一聽客人要走,自作聰明地從袋子裡拿出一本裝訂粗糙的小冊子,神神秘秘道:
「比如這本,太學街是買不到的,我看你們夫妻二人應該好好讀一讀,以增進感情。」
柏澤沒答話,只是笑看著小疊。小疊晃一眼,是什麼「閨中情趣」,騰地紅了臉,道聲「不用」,便起身匆匆離開書攤。
小販搖頭嘆息:「別不好意思,女子不用點手段拴住丈夫的心,遲早會納十個八個小妾......」
柏澤不知道說什麼好,穿過人群快步追上,用極低的聲音在她耳邊道:
「疊兒,我孟柏澤對天發誓,一生一世只有你,絕對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如違背誓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