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蒲用托盤端了煎好的湯藥走進寑閣。
看到昏迷在床的少女,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景炫正執筆書寫,示意她先放下。
矮身坐到床前,少女雙目緊闔,似一位正等待王子喚醒的公主,眸光漾起溫柔漣漪。
男子端起細瓷青碗,舀起一小勺送到緊閉的唇邊,藥汁順著嘴角慢慢溢出。
他慌忙拿了絹帛擦拭,然後果決地將湯藥含在嘴裡。
俯身吻下,鑿開唇齒,一點一點渡入……
香蒲和淺然並幾個丫頭在側屋備好熱水,皂角熬製的沐浴露色淡香清,水面灑滿花瓣。
小心翼翼將她抱起,濃密的秀髮中有些許汗漬的味兒,知她醒來定不會歡喜。
矮榻收拾得平整而舒適,輕輕地將她放了上去。
避開鬢角的傷口,將一頭烏髮浸入皂角水裡。
他坐到旁側輕揉慢洗,仿佛這是一塊需要精心呵護的美玉。
待將長發洗淨擦乾,又喚來香蒲和淺然為她淨身。
夜裡,他躺在少女身邊。
花燭仍然亮著,室內在搖曳的燭火中變得迷離飄浮。
只因怕她醒來看到黑暗會害怕。
男子側身而臥,將少女半攬入懷,皂角的幽香縈繞鼻端。
修長白皙的指間緩緩穿過柔順烏黑的秀髮,感受著美妙順滑的觸感。
阿柔一大早來到主院,磨磨蹭蹭行走在廊檐下,手裡擺弄著一朵百合花。
一副來了又怕人瞧見的模樣,不管怎麼樣,好歹也要和景炫道個別。
香蒲和淺然兩個丫頭肩並著肩行來。
阿柔閃身藏到花樹下,二人一路走一路竊竊私語。
「公子對孟姑娘真是好,為她沐發,還親自餵湯藥,以前可沒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
香蒲壓低聲音,艷羨不已。
「我說長得也真是好看……」
阿柔躲在暗處,聽到「孟姑娘」三個字時,心頭說不出的難受。
竟然沒人告訴她小疊就在府上。
以為這麼久她已經死在靈谷山上。
沒想到……沒想到她居然命大,時隔幾月突然又回來了。
後面的字眼更是如利刺,根根扎入她憤怒的心尖,直聽得火冒三丈,銀牙暗咬。
炫哥哥居然為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洗頭餵藥?
他對自己即便是好言好語也難得一見,那個女人就這麼值得付出?
阿柔儘量控制住自己快要發飈的情緒,才忍著沒跑出來訓罵兩個丫環。
淺然伸長脖子四下觀望,見無人才壓低聲音繼續道:
「對於這位孟姑娘,公子可稀罕了,整日形影不離,貼身侍候。」
兩人咬著耳朵慢慢地從她身旁走過,聽得香蒲又道:
「不曉得孟姑娘何時醒來,這樣公子也少遭些罪……」
阿柔一口氣難受地堵在喉頭,上不來下不去。
當聽說人好像是昏迷著的,心裡又特別暢快解氣。
香蒲說:「應該快了吧!這位孟姑娘不但人長得極美,據說還與眾不同,可以幫到咱家少爺。」
淺然接過話:「阿柔自是比不得人家,還接連搞出那麼多事,公子明日就要送她回南武國……」
兩人越走越遠,聲音已模糊不清。
阿柔唇上咬出一條血印,這些日子失勢,兩個可惡的賤婢也欺負到她頭上。
竟然直呼其名,連小姐兩個字都省掉,簡直讓人憤怒,手上的百合已被她揉碎在掌心。
透過小廳煙色的幔紗,看到小疊躺在那張屬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