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機構的位置,往往體現地位高低。大明的六部衙門都設在京城各處,唯獨兩個例外,從午門進去,往右邊走是會極門,是內閣的所在地,向左邊走,是歸極門,也就是六科廊!
作為唯二處在宮中的衙門,六科言官的清貴可見一斑!
偏偏這些言官不知死活,竟然在六科辦起了白事會,歸極門內,白幡飄飄,白紙,靈幡,輓聯,一眼望不到頭。
不時有朝廷官員前來弔唁,雖然皇宮之中嚴禁喧譁,可是人來人往,哭聲不絕,還是像一塊濃重的陰雲,壓在了大傢伙的頭上!
「欺人太甚!」
在眼皮子地下號喪,比說是皇帝了,就算普通百姓也受不了。
「小福子,你去打聽清楚了,他們在祭奠誰,速來稟報!」
「遵命!」小福子撒腿就跑。過門檻的時候,差點絆到,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天啟坐在那裡,氣喘如牛,胸膛里的怒火熊熊燃燒。
他們父子的確靠著文官的支持,才能熬到爬上皇帝位,可是登基之後,對文官已經大加封賞,他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竟然跑到皇宮辦喪事,分明是騎著脖子拉屎!遠遠超出了天啟忍耐的底線,皇帝陛下的小宇宙就等著爆發了∮,w◇ww.!
張恪在一旁垂首侍立,一言不發,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甚至有些悲涼。國家內憂外患,到了如此地步,文官竟然還一門心思內鬥,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大明朝的確積重難返!
攙和無聊的爭鬥,還不如回到遼東,好好經營老巢,多練幾萬精兵實在!有了實力,哪怕是改天換日。也有足夠的本錢。
正在張恪心緒飛揚的時候,突然兩個太監一前一後跑了進來,為首的是魏忠賢,後面緊跟著小福子。
老魏進來,撲倒在地上,放聲大哭,涕泗橫流。
「主子,都是老奴無能,讓主子受氣了,老奴該死。老奴該死啊!」魏忠賢說著,噼里啪啦抽嘴巴子,老臉霎時間通紅一片。
張恪都看得瞠目結舌,心說不愧是未來的九千歲,對自己都那麼狠!
天啟不耐煩擺擺手:「魏大伴,與你何干,先讓小福子把事情說清楚吧。」
「是!」小福子急忙磕頭說道:「回稟主子,六科廊的那幫混球設擺靈堂,供的是楊漣和袁應泰的靈位。他們說二人為國殉難。朝廷不知祭祀,六科不能讓忠臣受委屈。」
「荒唐!」
天啟氣得一拍桌子,這幾天朱由校沒有閒著,他把從張恪手下叫來了幾十位將校。挨個問話,了解遼東的戰況。
天啟或許沒有太祖成祖的雄才大略,他也不是笨蛋,只是反應不夠機敏。可是給他一點時間,天啟還是能想明白的。
遼瀋的慘敗直接罪責就是楊漣的貪功心切,實力不夠卻偏要收復撫順。才給建奴可乘之機,致使瀋陽丟失。
其實這還不算是最糟的,若是袁應泰能死守遼陽,加上張恪在渾河打了一場漂亮的狙擊戰。雙方合兵一處,至少能保住遼陽不失。
可是袁應泰偏偏逞能出擊,葬送了遼陽。
好在兩個人都死了,天啟也不想寒了人心,可是非要把他們說成英雄,簡直就是顛倒黑白,無恥透頂!
「魏大伴,朕不是讓你把張總兵的奏疏明發六部九卿,在京的所有衙門嗎!難道六科的人沒有讀過?不知道遼東是怎麼回事,還來祭祀楊漣,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魏忠賢跪爬了半步,磕頭哭道:「主子萬歲爺,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別有用心!老奴剛剛抓了左光斗和魏大中,他們借著祭祀楊漣,是向主子施壓,替言官找回顏面!」
「原來如此!」
天啟長長出了口氣,他只覺得一陣頭疼,忍不住問道:「魏大伴,為何抓了左光斗和魏大中?」
「啟稟主子萬歲爺,此事說起了還和張大人有關係。」
魏忠賢當即把抓到汪文言,從他口中得知左光斗和魏大中重金收買運河船工,割去耳朵之後,誣陷張恪的經過說了一遍。
「主子,此類事情並非張大人一個案子,東林黨人內外勾結,陰謀設計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