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驢沒有大名,即便是有,也早忘了,之所以叫花驢,一是因為他人高馬大,長了一張大腸臉,二是因為滿臉都是大大小小的斑點。 /
他跟著大當家的已經十來年了,算是最心腹的人,也去過不少地方,可是自從踏了大明的土地,尤其是進入了義州,他簡直都傻了。
那種感覺不是土包子進城,而是從地獄的十八層,突然爬到了三十三天的凌霄寶殿。眼所見,都是這輩子不敢想的繁榮。
高大巍峨的城牆,鱗次櫛的店鋪,吆喝聲此起彼伏,像唱歌似的。最讓他叫絕的還是腳下的路面,寬有十丈,能同時並行六輛馬車,別提多寬敞了。街道的路面不是青石板的,而是用青石樁,每個石樁都有兩尺高,整齊碼放在三合土的路基。這種路面算是拿大炮轟,都未必轟的壞。
花驢漸漸弄清楚對路面如此下功夫的原因了,他在街走了沒多大一會兒,四輪的馬車接二連三的過去,好像一條洪流,沒有斷絕過。
面有的裝著糧食,有的裝著磚瓦,還有面蓋著苫布,猜不出什麼玩意。總之,如此繁忙的交通,普通青石路面早壓碎了……
等到隨著大當家的來到傳說的國公府,花驢是徹底懵了,玉皇大帝住的地方也不過如此!前半夜他根本沒睡覺,在錦緞的被窩裡來回打滾兒,從床滾到床下。折騰沒力氣了,躺在床,光剩下傻笑了。
「真他娘的舒坦啊,婆娘的皮膚還還滑哩!」
整整一天,花驢都像是活在夢裡,直到大當家的喊他的名字。
「花驢!」
「啊,大當家的,讓俺幹啥哩?」
張海川微微一笑,說道「還能幹啥。去,和義州兵的弟兄劃劃,記住了點到為止。」
「好嘞!」
聽說打架,花驢還沒有怕過人。氣勢洶洶地沖了去,對面一排義州兵站在那裡。心高氣傲的花驢挑了一個看起來自己還高點的傢伙。
「來吧,看拳!」
花驢一拳打過去,對方不躲不閃,硬是用胸膛接了一拳。底下一個絆子,花驢重重摔在地。花驢還不服氣,爬起來,他沒敢和大個繼續拼,選了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可是結果一樣,都是一個回合,被打倒在地。
不到一刻鐘,花驢摔了十幾個跟頭,鼻青臉腫地回來了。
「大當家的。俺給您丟人了!」
「哈哈哈!」張海川不怒反笑,大聲說道「花驢,這回知道厲害了吧?看你還敢不敢再練功耍滑了!」
花驢垂頭喪氣退在一邊,恨不得把腦袋插進褲襠里。張海川笑道「恪兒,你這兵練得厲害!戰陣走的齊整,殺氣騰騰,弟兄們單打獨鬥,功夫不差。依我看,簡直能起李成梁的家丁了!」
說著張海川又得意地大笑起來,「李成梁那個老東西。不過是七千家丁而已,我兒有十萬精銳,試問天下,誰還是我兒的對手!」
哪個老爹不望子成龍。看到張恪的兵如此厲害,張海川從心底高興。
「對了,恪兒,光有好兵可不行,還要有精良武器,朝廷給的東西是燒火棍。屁用沒有。我當初領兵的時候,每次砍了腦袋,得了賞銀,都到鐵匠鋪,用精鐵打造刀劍。吃飯的傢伙,不能含糊啊!」
「呵呵,老爹高見!咱們再去兵工廠看看。」
唐毅領著頭,一行人離開校軍場,直奔兵工廠而來。
還沒等進去,離著老遠聽到了乒桌球乓你的聲響,張海川舉目看去,嚇得差點從馬摔下來。
兵工廠的房舍黑壓壓的一大片,幾乎將整個西城都占據了。
廠區分成三大部分,南部是煉鐵區,遠遠能看到高度足有三丈出頭的煉鐵高爐,差不多有十二三米高,如此龐大的高爐張海川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眼前還不止一座,一連有七八座高爐,全都在噴雲吐霧,忙得熱火朝天。
「恪兒,這一年能練多少鐵啊?」
「不多,生鐵差不多一百萬斤,熟鐵三百五十萬斤。不過義州不是最大的,在錦州,還有金州,都建了鐵廠,一年到頭,差不多能產兩千萬斤生鐵,八千萬斤熟鐵!」
「多少?」
張海川簡直懵了,幾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