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們與奚仲早就在大殿等候柳夢璃的歸來，但見一步一步走近的她一臉陰霾，他們心中所有的喜悅頓時一掃而空，戰戰兢兢的垂首，沉默不語。
待柳夢璃坐上宮主之位，斂衣袂襯住下頜淡淡看著他們後，奚仲才在其他幾位長老的示意下上前行了一禮，問道：「宮主因何事憂心？」
這些年來柳夢璃幾乎沒給過幾個長老什麼好臉色，而奚仲卻算是唯一一個能靠近她些許的。所以一旦有了什麼事，通常都是讓他開口。
柳夢璃對此倒是心知肚明，唇角微挑，輕描淡寫道：「說起來，今日本宮倒是見了一件奇事。」見他們面面相覷，「幻瞑界靈力流失，卻是不明原因。當時我們商討的結果是，本宮前去人界，你們藉機四下部署束靈紫晶。待時機成熟，再由本宮以術法將那些流失的靈力帶回。」頓了頓，緋色長甲輕輕挑起一縷銀絲，漫不經心的繼續，「本宮還記得，束靈紫晶只會對占有幻瞑界靈力的凡人有效……可，今日去的，都不是凡人呢。」
奚仲不禁皺了皺眉，道：「宮主的意思……」
「本宮的意思？呵。」柳夢璃笑，「不是你們的意思？」又道，「慕容紫英今天還同本宮說了，沉木仙人給他看過一次玄光，裡面的景象，正好是本宮和奚仲大人你，在『密謀』策劃這一切。」
奚仲垂首道：「屬下……不知。」
「哦？」柳夢璃緩緩起身，「是啊，不知。也說不定是巧合呢？畢竟玄光里說的是我們處心積慮，只為了攫取修仙弟子的修為，而前去的也都是修仙弟子……真是個好巧合！」她臉色突然一凜，「說！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
「……」長老們和奚仲不約而同，都搖頭。
「哦？都這個時候，還不肯說出真相？」柳夢璃一步一頓，朝奚仲逼近，「你也不說？」說著，指甲輕抵在了他的心口上。
奚仲微微一訝，柳夢璃這個動作，以往一出現，那那個人則必死無疑。
可他不知道，今日這個動作已是出現了第二遍。
於是他額角不免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咬了咬牙，連臉色也逐漸變白。柳夢璃注意到了，又瞥了一眼其他長老們，發現他們反應竟相差無幾，也就冷笑了一聲，收回了動作。
奚仲可是她身邊最忠心的部下，若是他都不肯說，那麼她再多逼問也無用。
他這樣做的原因，無非是為了隱瞞一件於她來說無益的事。可柳夢璃細想了片刻，就算真是他們在這件事上對自己有所隱瞞欺騙，也不至於如此反應。何況她已經給了台階，他們仍舊不願走下，這實在是太不合常理。
她不禁掐了掐掌心，思索一陣，又想著他或許是因為其他長老在場所以不便說的太多，便按捺住此刻迫切想要知道的心情，轉而淺笑道：「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看著奚仲，「顧晨曦來過了麼？」
見她岔開了話題，幾個人都是鬆了口氣。奚仲頷首道：「來過了，屬下……也照宮主的吩咐做了。」
「你辛苦了。」柳夢璃一撫鬢髮，「同本宮來。」又看向其他人，「你們先退下吧。」
「是。」
通往幻溪陵的路還是如記憶中一般寂靜淒清，柳夢璃行在前面，臉上波瀾不驚，眸內卻漸漸湧起一層霧氣。
「這裡四下無人，你不是說待一切完成，就告訴本宮那些想知道的事麼？」柳夢璃嘴角噙笑，驀地轉身。
奚仲措手不及，差點撞上了她，當即又垂首，退了好幾步，道：「不知……宮主想聽什麼？」
「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便可。」
「……」
「呵，果然。」柳夢璃見他一副是自己為難了他的模樣，頓時便反應了過來，「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大哥？」
奚仲雙唇微翕，片刻後道：「宮主的眼神……柔和了些。」
柳夢璃嘆了口氣：「那大哥你覺得，哪一個我，更好呢？」
奚仲遲疑一瞬，亦是嘆了口氣：「現在的你，更適合做一個宮主。」話語中的偏向不言而喻。
他不想說的太明白，現在的她不是任何人希望的，但卻是於幻瞑界來說最好的。有些人就是天生沒有自我，只能不斷地把自己看輕，把另一部分，或者是除卻自己的其他所有，
【一百六十二】四下無人淺追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