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客棧,僖樂引了他們三個上馬車,自己對著侍衛囑咐了幾句,便放下了帘子。
「好了,你們有什麼要說的……直說吧。」這個時候的僖樂又回到了他們最初認識的那個狀態,她低頭捏著發梢,一臉做錯事後的惴惴不安,盛氣凌人的模樣早已殆盡。
嵐妁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一時間心裡有些不能接受,便側頭撩開了帘子,靜靜的看窗外的風景。獨孤宸一向和她交流就不多,就算也很詫異,但沒有開口。只有嵐遙,低聲道:「為什麼瞞我們?」
僖樂抿了抿唇道:「我是偷跑出宮的……和你們在一起雖然是我自願,可在其他人,尤其是我父皇的眼裡,就變成了拐帶帝姬,這是株連九族的死罪。如果你們不知情,這就不一樣了……」
嵐遙嘆了口氣道:「你安安分分的做你的公主便是,幹嘛偷跑出來,要是為了影漪珠,大可找別人去取,又何必你親自跑這麼一趟?」
不料僖樂突然漲紅了臉,沉默了好幾秒鐘後,才囁嚅道:「我……逃婚。」
原來僖樂已經是當朝最後一個沒有出嫁的帝姬了,朝中內外自然都對這個最受寵的小帝姬花落誰家很是關注。可僖樂卻覺得自己沒到年紀,加上看到自己的姐夫都是些紈絝子弟,她可不想要陪自己走一生的人是那麼個德行,心裡便更加的牴觸和反感。
一來二去,誰跟她提這個她就跟誰急。
可漸漸的,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也開始尋思這事,這就讓她開始感到害怕了。正好遇到父皇身體不適,太醫束手無策,而術士卻說可以用影漪珠試試。僖樂當場便有了一個想法:搶先一步得到影漪珠,再以此做交換自己來選擇夫婿的條件。
只是……後來事態的發展就出乎了她的預料。先是認識了嵐妁他們一幫人,接著又遇上那麼多她不能坐視不理的事。與他們相處的越久,僖樂就越恨自己不是一個普通人,她怕,怕有朝一日這些只能成為她的餘生中最難忘卻痛苦的回憶。
若是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該多好呢?
僖樂幽幽的嘆了口氣,道:「你們也見到了,那些駙馬是什麼德行的人……我可不想整天面對個酒囊飯袋。」
嵐妁手指微微一頓,繼而放下了帘子,看向僖樂,道:「身份之處,你有你的苦……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說罷淡淡笑了笑。
雖然有了些陌生感,但僖樂也明白,這是需要時間的。
於是僖樂道:「謝謝你們,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真的很開心。」
嵐妁搖了搖頭:「當務之急,我們還是來說說花神舞的事,樂樂你是怎麼安排的?」
見到嵐妁想掀過這一頁,僖樂當然願意走這個她鋪好的台階,於是款款道:「方才已經讓林月白拿了我的信物去安排了,不過卻瞞了我的母親以及所有后妃。」頓了頓,神色羞赧,「以小妁的姿色,要是被其他多餘的人看到了,難保不會說是……狐媚惑主,而我也不方便出面,否則只會被當做個急於幫皇后鞏固位置的不孝女罷了……」
後宮之事多而繁雜,嵐妁微微皺了皺眉,又想到了才認識僖樂時,她說起自己的家庭,父母,眼神語氣里的無奈和嫌棄,心裡又有些發酸。正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嵐遙問道:「那具體是如何?我和獨孤宸又該怎麼做?」
僖樂抿唇笑:「具體就是,一會兒馬車到了宮門,小妁把這個戴上……」從袖中拿出面紗,「然後就算路上遇到宮人,我也會說是我的侍婢有些風寒,就算他們不信,也是不會多問的。至於獨孤公子和嵐遙……委屈你們,穿下侍衛的衣服,跟在林月白身後……」說到這裡,嘆了口氣,「要是被父皇知道我和陌生男子接觸,你們兩個恐怕會被凌遲處死,所以委屈一下。」
獨孤宸不動聲色,嵐遙卻嚇了一跳,道:「凌遲?那我還是寧願委屈一下……侍衛的衣服已經不錯了,哈哈哈,還好不是內侍的。」
僖樂嗤聲一笑,道:「那一會兒就給你穿內侍的~」
「……」嵐遙瞬間沉默。
嵐妁忍不住抬袖掩唇一笑,繼而道:「好了好了,之後呢?」
僖樂咳嗽一聲,正襟危坐道:「之後,就是我讓林月白請了父皇來我宮裡,然後……小妁你一個人和我父皇獨處不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