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之間。
白蒙蒙豪光萬丈,如那皓月,照耀萬古。
突兀的,山巒之間射出一道沖霄的烏光,尖銳的厲嘯迴蕩山谷,竟將那萬丈光芒撕的粉碎。
一切如煙波飄散。
天地間再度恢復正常。
這凶神法壇創造的第二顆月亮,消失了。
「起。」
重山之間的法壇下,一滿頭花瓣,背生雙翼之人高聲吟唱。
在其腳下,
赫然站著一批手握拂塵,卻幾無人類體徵的怪物。
或腋生四臂做拱月之態,或頭頂雙角單蹄獨立,或遍體鱗片化作一條色彩斑斕的大蛇,或通體生毛體表燒著烈烈黑火......
幾人握著的拂塵,則如同樹根根植大地,又和蛛網、蠶絲般散布四方,已然將整座重山聚攏的法壇之地,統統覆蓋。
法壇正中央,那被鐵針串起來的巨大妖魔,早已消失無蹤。
撕裂耗光的尖嘯與沖霄烏光,正是從這根鐵針上傳出。
「落。」
背生雙翼,滿頭花瓣之人一聲敕令,凶神法壇嗡嗡大作,重山之外,紅色符咒瞬息暗澹下去,一縷縷神秘力量迅速匯聚到重山之巔,復沿著內中陣紋灌入大地。
下一刻,遍地的黑色煙雲冒起,呈各種形態左衝右突,試圖衝破拂塵編織的禁域。
天空,也噼落一道道慘白的閃電,被鐵針接引,一瞬間擴散成一張雷網,和拂塵編織的禁域對立。
兩者之間,似乎有什麼在孕育,在醞釀著。
此時,法壇四周怪物已然恢復人形,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法壇三塊碑文。
*
*
沙漠之中最偏僻的一個荒鎮。
居於荒鎮唯一街道的一處野民住所。
一行十人自昨日便盯守在了附近。
忍著滿屋子的臭味,忍著心理上的不適,目睹了這家野民混亂如野獸的倫理生活。
「怨不得古鎮之人排斥你們,野民除了跟我們人族有著相似的外貌,其他地方和野獸有何區別?」
蔣彩珠小聲滴咕。
關陵默然不語。
安昌捧著被鮮血染透的卜卦羅經,眼球翻白。
長須男子站在蔣彩珠身旁,雙手各自穿入袖中,像個賦閒在家的大爺。
絡腮鬍壯漢則看的津津有味。
其餘人,或閉目養神,或面無表情,神態各異。
突然,
安昌睜開了眼。
羅盤顫顫巍巍,竟有種要掙脫掌控的趨勢。
這一幕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算的如何?」
關陵急忙問道。
安昌口中吐出一捧血霧籠罩羅盤,總算壓下了異常,沉聲喝道:「凶神已生,可以動手了。」
絡腮鬍壯漢一揮長槍,卻被關陵攔了下來,
「莫急。」
就見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捲軸,輕輕展開。
「百惡圖,你竟然打算用這東西來激化惡煞。」
臧容容神色一變,咬牙快速思量。
蔣彩珠幾人不明所以。
臧容容快速說道:「你想要獻祭荒鎮所有野民,讓惡煞品質再上一層樓。」
關陵臉色冷峻,點頭承認:「不錯,尋常惡煞,煉化後便是成了修士,也不過是晉羊之流,只能欺負欺負我們這些凡人。荒鎮野民,非我族類,用來做祭品最好。」
「夠狠啊。」絡腮鬍壯漢嘖嘖幾聲。
「可是你就不怕我們也撐不住,成為人祭?」
臧容容話音未落,關陵與安昌已然走到一起,一人手捧血腥卜卦羅經眼球翻白,口中大聲念誦。一人手握百惡圖哈哈狂笑,雙手血流如注,統統被畫卷吸收。
「到了這一步,我們各憑本事,惡煞僅有一尊,能者居之。」
轟——
百惡圖撞碎了周邊房屋,迎風而漲,一瞬間便倒掛在了荒鎮上空,圖卷上的人兒與文字,彷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