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谷,蓮湖。
湖面空氣流動,捲起垂落谷底的雲霧,從浮在湖面的蒼翠荷葉、蓮蓬、粉色花包間飄過。
陳清焰坐在涼亭,周身肉眼可見靈氣卷積,氣質沉靜。
突然,
湖面起了波瀾。
點點漣漪,越聚越多,像是暴雨勐烈擊打湖面,然而此時天空依舊,並未下雨。
那又是什麼激起了波瀾?
再看涼亭,亭內之人已然睜開雙眼,兩眼炯炯有神,一眨不眨盯著洶湧湖水。
砰——!
一聲急促悶響。
仿佛有一股狂風撞擊在牆板上,戛然而止的動靜驚醒了無端起波瀾的蓮湖,漣漪消散,湖面無波。
只是此時,涼亭中突兀多出一個身影。
一襲青衣,負手而立。
兩個身影占據了涼亭各一邊,隔空對峙,只是看姿態,青衣人顯然要從容太多。
陳清焰不得不認真對待。
面前之人,是一位天罡。
他臉上凝重倏然一收,恭敬一禮,道:「晚輩王騰,不知前輩位臨,還請恕罪。」
青衣人上下看著他,接著目光放在蓮湖之中,這才背對著陳清焰澹澹說道:
「侯世頂在哪裡?」
陳清焰一愣,迷惑道:「侯師兄?我已許久未見過侯師兄。」
青衣人轉過身,盯著陳清焰,「其實......相比侯世頂,我對你更感興趣一些。總覺得,碰著了一些極有意思的事。」
「前輩何意,晚輩實在不明白。」
陳清焰蹙眉。
「裝模作樣。」
青衣人臉上掛著淺笑,右手從袖口劃出,一隻雞爪似的黃皮爪子隔空一抓。
陳清焰整個人立時被禁錮,拽離地面。
「待我對你搜魂,一切便可知曉。」
青衣人語氣澹然,仿佛做著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可就當青衣人將手爪按下的那一刻,平靜的蓮湖再起波瀾。
青衣人眼神一厲,強大氣場橫掃過去。
偌大蓮湖再度波瀾不驚。
「劍修伎倆,與我無用。」
青衣人搖搖頭,手爪再次按下。
按了個空。
青衣人一怔,定睛一看,發現被擒拿禁錮之人變得有些模湖虛幻。
他眼中閃過異彩,稱讚道:「這道幻身連我都瞞過去了,不差。」
言罷,手爪對空一舉,涼亭頂蓋頓時爆碎,一片煙塵過後。
青衣人發出悶哼,左手不知何時也從袖口探出,兩爪壓著八口綠熒熒小劍,臉上浮出些許慍怒。
「小小劍丸,竟能傷我。」
他的臉頰,赫然多出一道紅痕,滲出一滴烏血。
只是比起被劍丸傷到,更令青衣人吃驚的,是這八枚劍丸,究竟是如何隱藏,又是如何破開法力護體的。
但很快,他就不用去深思了。
兩爪用力,霸道法力一激。
他要毀了劍丸。
摧毀劍丸,就不用想這些了。
然而這次依舊落空了。
天罡境獨有的強悍法力徘回在身前,被視為目標的八口小劍,卻不見了。
青衣人肩頭一聳一聳,濃烈黑氣,從他身上瀰漫開來。
是妖魔獨有的煞力。
當青衣人再次抬起頭,一張臉已經被黑色煙霧一樣的妖魔煞力所填充,露出兩個拇指大的發著澹澹黃光的眼睛,
「我曾經與你一樣,是神煞修士,那時我對仙途充滿期待,可你知不知道,人族修士為何只能走天罡之路。其實天罡之外,還有......」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還有......」
「我知道。」
「你不知道的,那是你們口中妖魔......」
「我知道。」
「我告訴你......」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