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話說嚴重性,港商的態度就不會老實。事實上我也沒怎麼誇張,對方的確額頭灰青,難道這不是中陰毒很深的症狀嗎?
還有,其嘴唇也不時地哆嗦,十有八九病入膏肓了。只是,有一點令人費解,對方額頭正中間也就是印堂穴處陰晴不定,一會灰青,一會正常,其嘴唇也時不時地哆嗦,他娘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果然,明老闆聽我這麼一說,頓時不淡定了,他摸下自己的額頭,聲音有些發顫地說:「我相信林大師的話不是危言聳聽,因為我早就感覺這個地方不太對勁,有時候巨疼無比,有時候麻嗖嗖癢得厲害,還有時候覺得涼氣森森。我私下找醫生看過,都沒看出所以然,聯想到一到晚上全身通體乏力如同抽筋一般,我一直覺得納悶。林大師說的對,我這是中陰毒了呀!」
我說:「所以,你不要對我們再隱瞞了,啞巴究竟怎麼回事,請你如實說清楚。」
「唉!」明老闆嘆了口氣,「兩位大師果然非凡夫俗子,什麼都逃不出你們的眼睛。啞巴過去確實盜過墓,不是我對兩位大師有意隱瞞,而是覺得這種有損陰德的事不太方便說出口。其實,做我們古玩這一行的,最害怕最擔心的就是經手的東西是盜墓文物,自古盜墓是死罪,棺材裡的東西再稀奇再值錢也是萬萬不敢碰的。但古董上面不帶任何標記,誰知道是祖傳下來的還是掘人祖墳從棺材裡扒出來的?所以說,當遇到賣家拿來一件古董時,任憑做店掌柜的水平再高,也很難辨別該物件其來源是不是合法。」
「三年前,我還在南洋時,某日從店外進來一衣服鼓鼓囊囊的年輕人,也就是現在的啞巴。他進屋後,從懷裡掏出一包裹,里三層外三層打開後,裡面露出一物件,當時我一看,眼頓時就直了,是一件瓷器,小巧玲瓏,高約4厘米、足經約3厘米、口徑6厘米左右,瓷器周身畫了一幅圖,其人物著色採用鞏紅和水綠二色交錯技法……」
「是那隻鬥彩高士杯?!」我失聲出口,將明老闆的話打斷了。
明老闆一怔,轉臉看向我,驚訝道:「不錯,正是那隻鬥彩高士杯!林大師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心說那隻杯子精美別致我早就一眼相中心裡早就惦記上了,怎麼會不知道呢,當然,話不能明說,我打個哈哈說:「哦,那個,白天在你那裡時,我見過。杯身上畫有王羲之戲鵝,畫面栩栩如生,應該是清代的仿品吧!」
當時見到那隻鬥彩高士杯時,初看好像是仿品,但越看我越吃驚,其技法乃鞏紅和水綠二色交錯無疑,而這技法為明代御窯工匠獨有,照此分析,東西不是仿品,是真的。如果是真品的話,價值就大了去了,因為早在史載明萬曆時期,宮廷御製高士杯就有「成杯一雙,值錢十萬」、「成窯酒杯,每對至博銀百金」的記錄。究竟是高仿呢,還是真品呢,整整一天我一直在暗自揣摩。現在,我故意把它說成清代仿品,想聽聽港商怎麼說。
明老闆說:「林大師您這麼說的話,那就是看走眼了,我與古玩打交道幾十年,對於鑑定真假雖略知皮毛,但都是本家祖傳的手藝。這一物既來,如中醫把脈也有望聞問切一說,從我手中過的古董不計其數,我這手啊,跟心是連著,東西到了手上,一捏一摸便知真假。寶貝都有靈性,在地下被埋沒了數百年甚至上千年,遇到識貨之人,如千里馬遇到伯樂,心有靈犀一點通。所以,別看它是冰冷之物,但其靈性和人心是連著的。」
「啞巴拿出來的高士杯,我用手一過之後就知道是明朝的東西,雖是寶貝,但我卻不敢收,因為杯身上有一處血沁。兩位大師對於古董可謂行內之人,應該知道,帶有血沁的文物是萬萬不敢碰的。」
我一怔,那隻鬥彩高士杯上面有血沁?這倒沒留意。
對於血沁,我在大學裡學考古時,教授講到過。血沁通常出現在陵墓古玉上,其顏色有寶石紅、硃砂紅、雞血紅、撒金紅、櫻桃紅和棗皮紅,「紅」來自何處,有專家說來自陵墓中紅色土壤的礦物質沁入,但更多人認為是被亡人之血長期沁淫所造成,說直白些,血沁就是棺材裡的陪葬品被死人流出來的血長期浸泡後形成的血斑。這種恐怖的色變過程想一想就讓人害怕,哪裡還敢收藏?所以說,帶有血沁的古董,再稀奇珍貴,也要遠遠避開,以免沾上死人的氣息。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