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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靈則在床上扭成麻花。
「我……了無生趣。」
大長老躬身,「莊主慎言。」
「莊什麼主……」賀靈則艱難地翻了個身,他已經在床上躺了幾日了,除了拉撒,都不下地,連飯也在床上吃,而且懶洋洋的,大有一副「你不給我吃我樂得餓死」的姿態。
大長老被這副樣子氣死了,他十分想扇賀靈則一巴掌,但一則他可能先被賀靈則打趴,二則他也沒有十足把握篤定他人情感。
「教主,以我活了這麼多年來看……」大長老嚴肅地說。
賀靈則嗤笑,「得了吧,你活了這麼多年,一個老婆也沒混上。」
大長老:「………………」
好不要臉,教主你脫離處男之身好像還不到半個月吧?
大長老憋著一肚子,暗暗翻了個白眼,決心再不理會這教主了。
賀靈則總算把大長老氣跑,仍覺手足無力。
他實在沒有力氣做任何事了,沒有力氣去想譚藻的行為有幾分真心,沒有力氣再愛。
譚藻太可怕了。
譚藻承認過,他的一舉一動,全都有目的,無論對賀靈則好還是壞,暴跳或溫柔。當初賀靈則就沒能分辨出來,更遑論失憶之後。那麼當初譚藻是在騙他,之後又有幾分真心呢?
賀靈則知道自己和譚藻有不共戴天之仇,譚藻連性命都肯捨棄,何況是用床事來換取他的信任,這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
賀靈則是不會再相信譚藻了,他不敢。
面對譚藻,他太容易被蒙蔽,或者說心甘情願忽視。
如果真有報應這種事,大概遇上譚藻就是他的報應了吧。
還是離得遠遠的吧,執著如他,也算是怕了,事不過三,他若是栽第三次,也太離譜了吧。
賀靈則龜縮著許久,才從被子裡探頭下令,命山莊上下,全力追殺阮鳳章。
一碼歸一碼,阮鳳章是一定要死的。
另一邊,譚藻似乎是在昏迷中聽到了白山亭的話,已然不抗拒吞咽。白山亭要將譚藻帶走,卻遭到了阻攔。
阮鳳章道:「譚藻情況不明,留在這裡,至少有唐老。」
「此處日日受奉聖教襲擊,才是最不安全的吧。」白山亭淡淡道。
阮鳳章語塞,臉色倏然沉下來,「前輩獨自帶著一個昏迷中的病人和一個弱女子上路,若是遭到奉聖教襲擊,恐怕很難全身而退吧?」
白山亭很容易便從他的話語中察覺到了微妙的不對,但並不驚訝,於白山亭來說,這個江湖並不那樣黑白分明,或者說人便不是黑白分明的。
白山亭漠然道:「如果這是威脅,恐怕你要失望了。」
「不是威脅,而且關切,譚藻現在,如何經得起顛簸。」阮鳳章說罷,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常聽聞前輩千軍萬馬之中,來去自如,我們人數倒沒有千萬之眾,卻不知留不留得下前輩了。」
若單只嶧山劍宗現在這些殘兵,恐怕真的攔不住白山亭,但他豈是一個人,殷汝霖與祝紅霞已率眾來助陣。
他們三家是同氣連枝,尤其阮、殷二人,可以說如今武林局勢,皆因他們而定,二人情誼與默契都極深。而祝紅霞,四年中她得二人相助,成功掌控祝家,此為投桃報李是也。
白山亭縱是真有萬夫莫敵之勇,在這樣陣勢純熟,身手不弱的三方人中,如阮鳳章所說,帶著一個弱女子與一個昏迷之人,他也無法完全施展身手。
白山亭冷眼看著阮鳳章,「當年你說譚藻之求,無有不應。如今攔住我們,到底是為了譚藻好,還是一己私心?」
阮鳳章不驚訝於白山亭的敏銳,「抱歉。」
「抱歉?抱歉什麼?」白山亭說。
「非禮勿聽,在下卻……」原來阮鳳章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了,他雖在和白山亭說話,目光卻一直緊鎖在譚藻身上,「在下承認,這都是一己私心作祟。但是,如果真的只剩寥寥數月時光,在下不想遙遙掛念。」
白山亭心道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