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珠寶之類的也就罷了,錢財皆是身外之物,沒了還可以再賺。
以安家此時的實力來說,這些東西也是不缺的。
求娶崔家女也無事,互相聯姻也是世家慣用的手段,利益糾葛,盤根錯節,是世家能夠長久生存之計。
唯獨這安耒霆答應往後為崔家馬首是瞻之事
利益捆綁的過於徹底,許多時候並非是好事。
更何況,這樣的話一說出來,往後在旁人眼中,安家便不再是四大家之一,而不過是依附崔家而生的家族。
諸如曾被處置的依附溫家而生的趙家之流
卓定勝見不得這樣的場面。
「權宜之計罷了。」安耒霆垂了眼眸,「眼下最要緊的是將景忠救出來,至於其他的,已是管不得太多。」
「再來,雖然安家面上依附崔家,崔家利用安家謀利,我安家自然也可用崔家之勢來做事,待安家功成名就,能與崔家平起平坐之時,崔家又敢怎樣?」
「一時榮辱罷了,不必過於在意。」
安耒霆這般說,卓定勝卻仍舊擔憂十足。
與虎謀皮,當真妥當?
稍有不慎,只怕為猛虎所傷啊。
卓定勝嘆了口氣,但一看到安耒霆此時緊擰的眉頭上已是生出了許多溝壑,人倒比攻打長洲府城時更蒼老了幾分,心中感慨不已。
可憐天下父母心,廂指揮使屬實也是無奈之舉。
倒是這個安景忠實屬是不中用
崔文碩在第二日時便著人送了消息給安耒霆,說是已著人快馬加鞭回崔家送信兒,快則十日,慢則半個月,便可得到回覆。
在此期間,唯有等待二字。
安耒霆吐了口氣,看向陸啟言,「啟言近日在軍中操練辛苦,神武軍軍指揮使的職位一直空缺也不適宜,便由啟言來任職吧。」
「多謝廂指揮使信任!」陸啟言「喜出望外」,急忙「受寵若驚」地沖安耒霆行禮,「卑職定當竭盡所能,為廂指揮使效力!」
說的是為廂指揮使效力,而非是為軍中效力,其立場也就頗為清晰。
安耒霆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示意陸啟言先出去。
而後又拍了拍卓定勝的肩膀,「安雲集一直掛了個將軍頭銜,與其軍功有些不符,暫時放在你身邊,任個副指揮使吧。」
「此外,將景然,景越兩個人也都安置到各個副職上,跟著你們幾個,多少也能歷練歷練。」
安景然和安景越兩個人皆是安耒霆的庶子,年歲皆比安景忠要小,且不知是不是因為姨娘所出,又不曾被安耒霆帶在身邊教導的緣故,處處透著膽怯與畏縮。
雖然這兩年二人一直在軍中,卻也只被安排了文書和糧草處的閒差,並不受重要。
現如今安耒霆這般安排,顯然也是想給兩個人一個機會。
卓定勝明白安耒霆的用意,先是拱手稱「是」,而後卻也嘆了口氣,「廂指揮使也是一片苦心。」
安景忠不中用,此事之後為避免招搖,即便能呆在軍中,卻也並不能擔任要職,只能先行提拔其他人,種好大樹,等著安景忠往後能夠乘涼。
這是無奈之舉,卻也是此時最為合適的選擇。
安耒霆聽卓定勝這般說,苦澀地笑了一笑。
他的確是一番苦心,可被傾注了苦心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悟。
哎
冷風颳了大半日之後,原本艷陽的天兒,陰沉成了鍋底。
到半下午時,小如穀粒兒的雪籽從天上落下,細小卻密密麻麻,只用了不過一個時辰,已是將整個大地鋪上了薄薄的一層雪白。
原本的雪籽也變成了柳絮一般的雪花,沸沸揚揚,看起來十分壯觀。
「今年的初雪來的可真早。」銀巧一邊為炭盆里加了些炭火,一邊翻動了一下盆底放著的紅薯,好讓紅薯烘烤的更加均勻。
「瑞雪兆豐年嘛。」夏明月笑眯眯地回了一句,將刺入鞋底的錐子拔了出來,又用頂針將打針頂了進去。
拽著針上連著的麻繩,用力拉緊,再拿起了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