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斷了生氣的人,突然又了充沛的生氣,唯一的可能只有一個。
「你用自己的修為替他續命!」林枼兒驚愕的看向冷顏。
冷顏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淺笑,「這是我欠他的。」
林枼兒看著她那頭白髮,絕色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眼底掠過一抹心疼,「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了。若是知道你是這樣的打算,當初我就不應該答應你的要求。」
冷顏讓她騙柳玉兒,讓柳玉兒以為自己就是風雲青前世的愛人,自己卻早已打算用自己的命換他的活。
成全他們兩人,自己一個人孤獨的等待死亡。
真是個傻女人。
其實,在林枼兒抵達王府後不久,冷顏就找上了她,向她坦誠了事情。當然隱瞞了她以命換命的打算。
第一次,看到那種詭異的畫面,並不是從風雲青身上,而是在接觸到冷顏,腦海中就多出了斷斷續續的畫面。
起初她沒有弄明白是什麼,直到那日替風雲青把脈的時候才明白,她見到的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前塵往事。
冷顏才是當初的靈狐,風雲青是那時的書生,而柳玉兒才是宰相千金。
三千年前,她為了風雲青而死。
三千年後,她還是為了風雲青而死。
以命換命,用自己千年的修為,替他續命。
「他為了你在佛主前磨鍊了三千年,想要與你續一世情緣,到頭來卻是如此,值得嗎?」林枼兒不懂。她明知這一世,自己若是不能與風雲青在一起的話,就會灰飛煙滅,為何還……
冷顏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用了三年的時間,沒能走近他的心裡。他的心已經屬於另外一個女人,那裡沒有我的位置。三千年前也好,三千年後也罷,註定我們兩人有緣無分。」
突然,冷顏吐了一口鮮血,整個人搖搖欲墜。
「你別說話,我用靈氣替你溫養。」
冷顏搖頭,「別浪費靈氣,我精元已經枯竭,沒有用的。」
林枼兒握著握著她的手,原本蔥白如玉的手指,如今成了皮包骨頭,曾經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轉眼間變成遲暮老人。
「人妖有別,當初我觸犯了靈狐一族的禁忌,便註定了我不得善終。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對,而我只是他們相愛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三人之間,誰對誰錯,誰才是誰真正的愛人,說不清。
「早在千年前,我本就該灰飛煙滅的人。是他,用萬年的功德換來我一世的輪迴。如今,用我千年的修為換替他續命。這是便是我當初種下的因,今日便是我該還的果。你不用替我不值,這就是命。」
林枼兒沉默不語,胸口處悶悶的,有些難受。
「能麻煩你最後一件事嗎?帶我走好嗎?」一句話,她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虛弱無力,那雙清靈的眼眸始終帶著一絲笑意。
「好。」
林枼兒抱起瘦骨如柴的冷顏,兩人轉眼消失在逍遙王府。
在他們離去前,冷顏暗中催動了早已布置在王府內禁制咒,抹去了她在府中存在的一切痕跡,包括所有人的記憶。
她這一動,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暈厥過去。
林枼兒察覺時,想要阻止已經晚了。
看著昏死過去的冷顏,林枼兒眼中滿是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