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北黎京城。
屋裡,古色古香的裝飾,陳設繁榮,一張玉溪屏風將屋子一分為二,阮明嬌半倚在榻上閉目養神,一隻手自然吹在榻上,旁邊坐著一身灰衣老者,一副美苒修的極為整潔,低眸透過阮明嬌手腕的絲帕正在把脈。
婢女松寶掀開帘子,低著頭快步走到屏風前欠身一禮,屏風後的人似是聽見了她腳步急匆,睜開眼望向屏風後的她。
「何事這麼急?」
阮明嬌嗓子依舊帶著幾絲沙啞,眸子裡的慵懶未消減半分。
松寶一怔,雙手交疊,回道:「宮裡來人了,是陛下身邊的曹公公。」
阮明嬌眸子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眯起眼帶著幾分考量。
沒錯,她穿越了,原主與她同名同姓。
五天裡,她將原主的記憶終於理順,阮明嬌,御史台大人和安禾長公主的愛女,和燕家的長子燕世安三年前定了婚約,燕家乃世家,祖輩幾代為官對於北黎功不可沒,誰見了燕家都得恭敬幾分,如今父親更是大理寺監正,位分極高。
燕世安亦是燕家的驕傲,從小耳聰目明,妥妥的天之驕子,反觀原主阮明嬌從小驕縱淫奢,養成了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性子,燕世安那種正義凜然的性子自然是瞧不上阮明嬌,三年前直接請旨去了塞北。
前幾日剛回京,阮明嬌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得京中風言風語,說是燕世安與吏部侍郎的千金範卿卿走的極近,阮明嬌去找過燕衡世安,卻都被拒之門外,她穿越那天是佳南縣主生辰,阮明嬌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知道燕,范二人一同出席,阮明嬌便也去了。
只是,燕世安當著眾人的面與阮明嬌取消了婚約,狠狠打了阮明嬌的臉,她哪裡受過這種羞辱,當即便受不了與范卿卿廝打在一起,還是佳南縣主分開了她們,燕,范二人一同離去,阮明嬌氣不過搶了馬便追了出去,卻在半道上遭遇伏擊。
她想起她剛醒來那天,密林之中那個模糊的身影,應當就是刺客吧,她想著心口處又是一陣扯痛,她凝著眉伸手揪住心口的衣服,面色沉重。
她前天才剛醒,但外面什麼情況她也是聽松寶說過了,她的婚事是陛下賜的,燕世安這般將聖旨不放在眼裡,還在眾人面前打了她阮明嬌的臉,這無疑於是挑戰皇威。
所以,陛下一怒之下便將燕世安關了大牢,燕父燕柏雄自然是天天進宮求情但都被陛下拒了,如今她轉醒,皇帝大概是想了結此事所以才派了人來。
她眸子微眯,帶著幾分不明的情緒,下一刻心頭再次一震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她斜著身子,一邊用手為自己順氣,屏風另一頭的松寶聽見聲音也顧不上別的,快步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郡主,您大傷未愈,莫要動氣。」
身旁的太醫抬起手,一邊站起微微躬身勸解道。
松寶上前扶著阮明嬌起身,阮明嬌扶著心口搖搖頭,「我沒事,柳太醫,情況如何?」
「郡主放心,雖說元氣大傷,但到底不會再有性命之憂,只是」柳元生一頓,眉頭蹙起,頗有些為難。
阮明嬌看出他為難,眸子一斂寬慰道:「柳太醫有話不妨直說,我撐得住!」
「只是,心肺受損,只怕日後怕是要落下心病,時常會覺心頭疼痛難忍。」
「可有醫治的法子?」阮明嬌還沒來得及問,身旁的松寶倒是先她一步,焦急地問出聲。
「日後怕是要用要養著了。」柳太醫說著,面色凝重有些自責。
「如今的世道活著就好,本來就是撿條命,柳太醫不必自責。」
柳元生:行醫大半輩子,他還沒見到過阮明嬌這般開明的人,向來都是他安慰病人,如今卻是反過來倒讓他有幾分不習慣。
阮明嬌的話不知有幾分意味在,但想起她傷勢怎麼來的,便又覺得她那句活著就好實屬帶了些心酸,輕嘆一聲,拱手道,「郡主放心,臣定當盡全力找到抑制之法。」
「嗯,您辛苦,松寶,送柳太醫出去。」阮明嬌輕聲一笑,囑咐道。
松寶點點頭,伸出手邀請隨後跟在柳元生身後。
待她再回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