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涼菜熱菜,香味宜人。劉衛國大刺刺的坐著,大口的吃著菜,大口的喝著酒,耳中旁聽著張峰在和一個他從前素不相識的人談著話。一番情緒激動的講述之後,那個劉衛國都不正眼瞧著的人停止了表述。
張峰端起桌上的茶水淡淡的飲了一口,放下杯子之後用平靜的語氣說道:「這件事我接了,不過價格,要看你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程度——打一頓兩千,砍人的話五千,卸胳膊卸腿少於一萬不做。」那人思索一會之後回道:「我出了氣就行,都是鄰居,太嚴重的話畢竟不好……就幫我做個兩千的吧。」
張峰笑了笑,側首吩咐道:「衛國,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了。」劉衛國咂了咂嘴,仿佛覺得兩千的活兒實在不夠刺激,但他對張峰的話言聽計從:「小意思,放心吧。」張峰端起酒杯,與那個想要找人出氣的客家碰了一下酒杯說道:「我有言在先,一旦敲定,概不退款,什麼時候動手都可以,這件事就這樣說了,乾杯。」
張峰的收入日益可觀,而許國強的收入則相應減少。在兄弟們的傳揚中,老大的種種事跡都成了讓他們羨慕非常的傳說。大哥打一場麻將輸贏都在上千塊、苦縣酒店有一個大哥的房間、大哥包養了一個小姐……徐國強在憤恨和等待中納悶不已:馬五為什麼還不見動靜?難道說被幾個小毛孩打一頓,他就真的慫了?
李高在北關開了一家農藥加工廠,缺少工人——這對於張峰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問題。農藥加工廠其實只是一間小型的作坊,十天半月需要工人忙活的時候,成堆的混子便隨叫隨到了。
蒸汽瀰漫,車間裡巨大的機器前,各處崗位紛紛忙碌呼喝著,一派熱火朝天的氣象。「高哥,這藥水的比例是多少……」「高哥,這一桶配好的藥劑是不是倒在這裡啊?」「高哥,這機器下面漏出來的水看起來好乾淨啊,能不能喝?」「哈哈哈……」
忙歸忙,卻沒有工錢,但有一間又大又舊的廢棄倉庫,這裡,便成了鐵橋幫的成員們集體休息睡覺的地方。絕不同於一般意義上的工廠宿舍,條件簡陋至極,但可以隨心所欲。一台十幾寸的彩色電視機前,圍聚著幾十個十幾歲的毛孩子。「哇,這洋妞咪咪真大……」「哇靠,這動作真是太生猛了……」一陣淫邪的笑聲中,張峰在一旁和李高對視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農藥廠的農藥能不能賣得出去、效益怎麼樣都不說,但在這裡,那些小年輕的日子卻過得舒暢怡然。打牌、喝酒、唱歌、跳舞、泡妞、幹活……每當夜幕降臨,也便是他們三五成群上街去耍樂子的好時候。「記得我說過的話,出去不要落單,也不要胡亂找事,知道沒?」「知道了大哥。」「凡是幾個人一起出去的,要有一個人身上帶著呼機,有事了隨時通知,」「好的大哥……」
交待歸交待,聽話歸聽話,但在街上混得久了,總會有事情發生的時候。滴滴滴……一陣急促的鳴響在腰間響起,張峰低頭望去,大漢顯bp機上顯示出一行字跡:龍宮,寶哥被打,速來!這行字跡在張峰的通知轉達之下,迅速的在苦縣夜幕下的街頭各處蔓延開來……「三輪車,快點,龍宮!」一輛又一輛,如同百川匯海,迅速的朝著同一個目的地集中而去。
廟會街西行盡頭處,一間小小的門臉之下所隱藏著的,卻是苦縣第一家舞廳。龍宮,出來混事的,沒有不知道這裡的,張峰趕到的時候,龍宮門前已經是一片混亂。群龍無首的情況下,眾人被龍宮看場的打手們拒之門外,雖然焦慮憂心,卻因為事關重大而沒有一個人敢於擅自做主。龍宮的老闆,在苦縣北關可是一個響噹噹的角色。
「裡面什麼情況了?」張峰鼻直口方,顧盼之際,極具威儀。「不知道啊大哥,你沒來,我們不敢拿主意,寶哥他……」張峰擺了擺手:「知道了,你沒做錯。」轉過頭,張峰和李高交換了一下眼神,探詢道:「你是北關的,可知道這龍宮老闆什麼背景?」李高皺眉回道:「公家有背景,不好惹,要慎重行事。」
張峰目光閃爍,長吁了一口氣之後,舉步朝著龍宮低矮的門臉處行去。霓虹燈閃,映照著他鎮定的面容,在他的身後,是一片烏壓壓的人群。龍宮門前看場的打手一看情勢不對,立馬極度緊張起來。一個帶頭模樣的人對身邊小弟吩咐了幾句之後,那小弟低頭轉身便匆匆忙忙的進去裡面了。
第五十四章 明爭暗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