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師弟，請！」
「龔師兄，請！」
「蘇師弟，你剛上山，武技未成，先請！」
「好！」
蘇辰一聲暴喝，就是一拳打出，這一拳毫無徵兆，出手雷霆炸響，竟已是出了全力。
正是上一場大傻出手第一招，「破玉拳」『石破天驚』。
這一拳在他的手裡打出氣象又自不同。
如果說大傻出拳之時，眾人關注的是那龐大身材和肌肉隆起的手臂。
那等到蘇辰出手時，卻如同山石破碎，排山倒海。
明明力量及不上大傻的那一拳，不知怎的，就是給人一種天威在前，無可抵擋的感覺。
龔西光正在假惺惺的禮讓，他心裡還在想著蘇三若是跟他第三次謙讓，就突然出手攻這小子一個措手不及，讓他知道『壞鬼書生』這個名頭可不是說說而已。
卻沒成想，他第二聲「請」字剛剛出口，對方一拳就已打到胸前，真是侵略如火，其疾如風。
「好奸詐的小子，竟然已經『抱元勁』小成，被他騙了！」龔西光頭一次覺得終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睛。
他雖驚不亂，伸手一攬，就是一招探馬式，重心後移，前虛後實，一隻手似慢實快的迎向蘇辰的來拳，心想太祖長拳里的攻守均衡的一式，無論怎樣也能擋住突襲。
這招以短打長，以逸待勞，應變最佳。
龔西光手掌一搭，就搭在蘇辰的手腕之上，心裡一喜，接下來就待單膀用力，變為「伏虎式」，轉腕帶臂，側身旋踢。
這一招連消帶打，攻勢極為凌厲，之所以叫「伏虎式」，是因為對手就算是一頭老虎，他也能靠著腰力腿力，一腳踢死。
就在這時，他分明看到對面的少年臉上露出一抹嘲諷，還沒弄清楚到底為何，就感覺對方手腕一震。
劇烈的震盪讓他手掌如遭雷擊，一觸就被彈開，那拳頭破風，竟似毫無阻攔，長驅直入正正轟在他的胸前。
「嘭……」
蘇辰的拳頭如擂響鼓，一拳打出宏大聲音，震得眾人耳鼓發麻。
龔西光卻是應聲而飛，被一拳打中心口，人在半空就噴出一口血來，臉色漲得通紅，心裡羞愧欲死。
他「啪」的一聲摔倒地上滾了兩滾，翻身就待爬起來，因為動作做得太急，剛爬到一半，手臂發軟又是「噗」的吐了一口血。
蘇辰笑道：「龔師兄太客氣了，這麼好心送我三顆『歸元丹』，盛意拳拳，小弟真是受之有愧啊。」
他轉頭就去岳靈珊手中拿丹藥，卻見到小師妹嘴巴張成一個型，兀自站在那裡沒回過神來。
情況變化太快，眾人眼中的絕對高手，就這般被一拳崩飛，完全不知道怎麼反應。
「說好的『壞鬼書生』，說好的外門第四呢？」
「明明是來砸場子，爭預備弟子名號的，是欺負弱雞撿便宜的行為，怎麼一眨眼就山雞變鳳凰，碰了一個硬釘子？」
「這是什麼拳？」所有人心裡都升起了疑問，隨即不用別人回答，他們又自己想了出來。
蘇辰的兩拳化一拳，根本就沒有任何訣竅，就是他們天天練習，打樹打石頭的拳法「劈石破玉拳」。
第一拳「石破天驚」如迅雷，一拳突發，讓人防不勝防；二拳轉腕震臂「粉石碎玉」取其震勁，卻是巨浪排空，無可阻擋。
雙式聯合，別說是龔西光沒有防備，就算是在場這些弟子，全都見過一次，也不敢說正面對敵時能擋得住蘇辰這一招。
這是一招明明看得清楚，認得分明的拳術，但仍舊沒把握接得住的拳。
「原來『劈石破玉拳』有這麼強，我們都想錯了。」
「不是『破玉拳』很強，而是蘇辰很強！」英白羅站起身來，身上氣勢猛的升起，一種躍躍欲試的情緒激盪胸中。
他只記得自己父親曾經說過：「外門拳法練到最後出神入化，就會出現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情況，任憑什麼簡簡單單的招數，打將出去都是無可抵擋，正所謂『大拙勝巧，大巧不工。』」
「難道蘇辰的拳法達到這個地步了？他來華山學習『破玉拳』才多久？」
英白羅身上騰起的氣勢帶著一絲絲鋒銳，鬥志剛剛升起，又強壓了下去。
「如今還未到時機，等到年底較技，咱們再來拼過，不能讓他人坐收漁利。」
他眼角餘光看了一眼陸大有，見那精瘦青年臉上的從容不迫已經不見，肩上的金毛小猴也已經停下吃東西的舉動，跳下地來疑惑的東張西望。
顯然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不平靜。
「師妹，你怎麼看？」
遠處一棵大樹後，岳不群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臉上帶著柔和笑容看向身側，輕聲問道。
「沒想到我們都小瞧他了，蘇三並不僅僅是射箭的天才，他練拳同樣如此。」
寧中則眼中的滿意就要化為實質，笑得眼眉彎彎，就跟岳靈珊開心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岳不群若有所指的道：「是啊，真是想不到，這一拳打得太精彩，我練了三十年，竟然不知道『劈石破玉拳』還能這麼打。」
「不單是在華山，我行走江湖多年，都從沒見過有人這麼打拳，算是長見識了。」
「這難道不好嗎？如此手法，你看過一次，應該得學過四五成，細細琢磨，很可能拳法大進。」寧中則挪揄的嬌笑一聲說道：「不過，這事你卻不能讓別人知道，若是江湖傳聞堂堂岳大掌門從我徒弟手中學了拳法，實在大大有損『君子劍』的名聲。」
「師妹說笑了！」岳不群老臉一紅，這正是他心裡所想。
兩人同床共枕快二十年，哪還不知道對方心裡所想，索性他岳不群也不是這麼愛好面子的人，為人卻是最重實利。
有用的就學，學不到就製造機會學。
這事跟自己夫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想瞞也是瞞不住。
「你想笑就笑吧，能學到這種運力使勁手法，對我們都極有用處，不過，師妹你就沒想過蘇三這般小小年紀為什麼就有如此精妙的拳法？」岳不群眼中光芒一閃，變得無比幽深。
「你剛剛也說了，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都從沒見過如此使拳法門，那還怕什麼？嵩山派不會有，少林派不會有，魔教也不會有。既然都沒有，那自然就是華山道家流派的拳術了。」
寧中則臉上笑容收斂，認真的說道。
「對，這就是華山『劈石破玉拳』，如今方才撥開雲霧，見得真容，從此我華山派又多了一門絕技，真是可喜可賀。」岳不群神情
492 寸步難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