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老頭突兀一劍刺向蘇辰,場中眾人齊齊失聲。
蘇辰卻沒有愣住,他的注意力甚至不在這招『清風徐來』之上,只是看著場邊那突然多出來的一人。
那人頭戴高冠,眉宇威嚴,眼神陰森。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陶家當代主事,陶叔盛陶三執事了。
他身上氣度森嚴,手掌略比常人寬大一些,掌上功夫應該不錯。
掌沿微微發黑,隔著遠遠的,都微微透著腥意,顯然還兼修毒掌。
白須老頭是當日伏擊事件的使劍高手,已經可以確定。
陶叔盛自然就是當日伏擊的用掌高手,最後追擊之時打了自己一掌的傢伙了。
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當日還有一位使雙匕首,出招有如毒蛇的高手,那人不在場,很可能是陶家的隱藏殺招。
蘇辰的記憶之中只記得那人身材不高,但輕功極好,出招之時如附骨之蛆。
方老醫正若非被那人死死糾纏住,也不至於連逃都做不到,被傷了一劍一掌,回來不久就身殞。
……
商秀珣一群人急匆匆的衝進天醫堂陶無方的院子裡,就見到這一幕。
一個白須老頭身體半騰空中,劍去如流星,四周空氣被撕裂成白色氣浪,劍鋒之前探出半尺長氣刃,直似無堅不催。
劍鋒所指,一個白衣束髮年輕人眼神閃亮,倒映著劍芒。
他的面上甚至還還著盈盈淺笑,似乎對敵人的攻擊完全沒反應過來。
「秋官……」
商秀珣神情恍惚,一時差點呆住,有一種巨大的疼痛在心裡升起,差點喘不過氣來。
那年風雪,一個倔強小孩站在幾個胖大孩子對面,也是如此笑容,認真的說道:「打人是不對的,夫子說,要以理服人!」
倔強小孩最終還是沒有講成道理,被別人一通老拳揍得鼻青臉腫……
「秋官,你還是跟我一起練劍吧,以後也免得被人欺負!」
小女孩滿臉英氣,手中握著一把闊劍,揮舞之時霍霍生風。
倔強小孩眼神縮了一下,堅定道:「不練,如今天下承平,我要學文參加科舉,以後列身朝堂,濟世安民。」
「書呆子!」
小女孩不屑撇嘴,自顧哼哼哈哈練習劍法。
後來……
因為一些變故,倔強小孩還是沒有完成自己學文的心愿,而是跟著來了牧場,學的是醫術……
可是,人也漸漸沉鬱木然,那份志向早已不見。
每次兩人相聚時,再也不曾說起當時的情景。
在商秀珣的心裡,或許永遠記得那倔強小孩眼神里的灼熱和那嘴角盈盈淺笑。
正如此時。
商秀珣大喝一聲「住手!」
身形急往前奔,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白須老頭。
如果她的眼神可以殺人,那老頭恐怕已死了許多回。
可是,因為離得太遠,想要阻攔已是不及。
跟在商秀珣後面的是一個髮絲斑白身材高大的半百老者,看著場中情景,心裡也是一咯噔,心道糟了,陶家這是做什麼?竟然敢在眾目之下刺殺秋官,這是怕死得不夠快嗎?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大小姐跟這書呆子有著淵源,少年時期關係極好,只是後來年紀稍大,志趣不投,才慢慢疏遠。
商震身後跟著的是一個中年,五短身材,下頷留有美須,看起來十分沉穩,這是大執事梁治。
另一人面貌俊秀,皮膚白晰,神情陰柔,是四執事吳兆汝。
聽到天醫堂發生大事,動了兵器互相爭殺,連場主都已出動,他們哪裡還能坐得住,全都跟上來平息事端。
一來就見到如此驚悚場面,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流劍手竟然全力攻擊一個全無武功的年輕人……」
那白須老頭他們都認識,是陶府最近延請的客卿,姓陳,聽說是華山派高手。
陶叔勝竟然也在場,眼神陰森的看著,對正要發生的慘劇毫不阻攔,秋官到底怎麼得罪